2019广州悼亡之行

        陈贤庆

                                   (一)

 2019年7月10日,接到广州侄女险峰打来的电话,说大哥病重,入了医院。大哥贤俊出生于1930年,今年已经89岁了。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他动过五次大大小小的手术,最严重的是割了一只肾。能活到89岁,已经很了不起。今年3月间,他被检查出患了肺癌。这就是要命的绝症了!医生不敢动手术,也难以施用化疗、放疗之类,采取保守疗法,只吃中药。但是,这也只是拖延时日而已……

 7月11日下午,我赶到离大哥住家不远的广州第二中医院,在留医病房,见到了大哥。他勉强能认出我,也说了些话,但不容易听清楚。看到大哥的情况,不禁想到一个月前的事……

2019年6月7日端午节,妹妹贤芳的儿子裴小川一家三人到西藏旅行,贤芳海荣夫妇不用为孙子操劳,决定趁此机会,回广东一行,探望亲友。6月8日,她们坐火车到广州,当晚住在侄女逸秋家。9日中午,逸秋荣良夫妇在麓湖国际酒店的侨美食家宴请陈家四兄妹的家庭成员,计有大哥、保姆阿芬;险峰有文夫妇;劲帆曼灵夫妇及儿子信宇;二哥的女儿逸秋荣良夫妇;我和内子以及两位女儿嘉敏嘉慧、女婿智锋、孙儿浩仔;贤芳海荣夫妇。除此之外,我们这次聚会,还邀请了贤芳17中的学长罗长江夫妇。他们晚上就直飞美国旅游。

    席间,身患重病的大哥,向饭店的服务员要了一支麦克风,给大家讲述了一则他未曾公开过的亲身经历:

    今年初,大哥被检查出患了肺癌。由于年纪大,身体弱,没有采取动手术、化疗之类的治疗方法,病既然难以治愈,每天吃药感到难受,加上胃口又不好,89岁的大哥产生了“安乐死”的念头。6月6日晚,趁保姆和子女都不在身边,他就打算行动。他先写好一张字条,放在桌面上。字条上是九个字:“我满足,我高兴,我开心”,日期是“二零壹九年端午”。另外,他准备了一大把安眠药……恰好,那天晚上有一场女排的比赛,是中国女排对意大利女排。大哥是中国女排的忠实拥趸,中国女排的每位队员他都叫得出名字。他也很清楚,中国女排近期对阵意大利女排,连续失败了6次,这回也凶多吉少。他决定,看完比赛,中国女排输了,再作“安乐死”……

    第一局,中国女排18比25输了;第二局,也以22比25输了,大哥等待第三局结束,再将安眠药吃下。谁知,第三局,中国女排顽强地以25比23赢了;第四局,又以26比24惊险地赢了。大哥手中握着安眠药,等待第五局。难以想象的是,第五局,中国女排竟然以15比13赢下比赛,实现了惊天大逆转!看到这里,大哥顿时醒悟过来,产生了无限的感慨:中国女排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背水一战,最后也能顽强地赢下比赛,我为何要轻生?……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可以说,是女排精神挽救了我。 

    席间,大哥将这个发生在几天前的故事很平和地告诉给在座的每一位亲人,大家在惊讶之余,都很感动。大哥能够将事情讲出来,说明他也想开了。我们都安慰他,留着生命,明年还有东京奥运会,还可看中国女排的比赛。是的,生命很可贵,生活中常有这种矛盾:病者因痛苦希望早些了结生命,亲属则希望病患的亲人多活哪怕一分钟……哎,总之,每个人的健康与生命,其实都会牵动亲属的心。我们大家只能尽量做到爱护身体,保持健康,珍惜生命、享受当下。

    女排精神激励大哥又话了一个多月。但是,终究敌不过病魔的催折,大哥的生命走到了最后的倒计时了。因劲帆险峰以及保姆阿芬都在,还准备请一护工,当晚,我就不准备留在广州,先回中山,看情况再作安排。原以为,大哥住进医院,靠着药物,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谁知,第二天,7月12日早上,便接到险峰的电话,说大哥9点多钟去世了!……当天,险峰她们与殡葬公司联系,办理殡葬的“一条龙”的服务。大哥的告别仪式安排在7月16日上午举行。                              

                                     (二)

    13日下午,我到了广州。在大哥的家,大厅中已经布置了一个灵堂,供亲友们来吊唁。当晚,我与劲帆在守夜。

    灵堂很简单,桌上摆放着大哥的遗像,若干贡品,香炉上香烛点燃。地上火盆边拜访一些烧纸。我和劲帆守夜。半夜时分,还叫了外卖,吃点夜宵。望着大哥的遗像,我又想到今年春节期间来探病的情景:

    今年春节后,得知大哥得病,4月6日,我到广州探望,这次探病,我在广州过了两晚,8日上午才回家。有《广州探望长兄》小诗记其事:“老来逢病痛,最恨是癌魔。探伺羊城去,深宵感慨多。”这“深宵感慨多”,与那两天中大哥和我说了的不少话有关,我记录如下,让亲友也能知道。

    病床中的大哥述说:

    “我今年已经89岁了,儿女事业有成,我没有牵挂。此外,我的一生,也没有遗憾,我有五点荣誉:一,我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1987年57岁时入党。二,我是一位退休老干部,1949年参军。三,我是一位军队转业的老干部,1955年转业。四,我是一位书法家,作品多次参展,出版了四本书。五,我是一位中国工会的会员。” 

    大哥在病床上所总结出的“五点荣誉”,我认为,除了第五点,似乎较平凡外,其余四点,都是实至名归,都是值得欣慰的。

    大哥的一生中,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就是在云南省丘北农场时的三年“劳教岁月”!他在《夜阑枕畔忆浮沉》一文中已有介绍,这次在病床上,他再次向我讲述:

    “1955年转业后,我到丘北农场当场长秘书。丘北农场原是一个生产农场,后因‘反右斗争’的需要,县委奉上级指令,将农场中的一个分场改办成一个劳教所,以收纳各地大量出现的‘右派分子’。农场场长杨茂源兼劳教所所长。1958年即大跃进那年,县委要修水库,要调动五百个劳教人员去,农场不同意,场长叫我写信拒绝。不久,县委向农场索取物资,场长不答应,叫我写冯信婉拒,说农场刚办不久,不能一步登天,就是‘一步登天’这句话,又得罪了县委的领导……

    由于农场与县委的矛盾,1959年,场长和我这个秘书,分别被打成‘右派’和‘坏分子’,从劳改农场的领导,一夜之间变成了劳教对象。我是4月8日进入劳教所,先在丘北农场,后转到砚山农场。当时正值经济困难时期,劳教所经常饿死人,随意埋了就算。我也到了饿死的边缘,幸亏分队长周永祥不时关照我,曾安排我到‘疗养院’住了十天,身体好了很多。

    后来,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劳教所也害怕,就放了一些云南的当地人回家。外地人,有去处的,劳教所也放行。我于1961年8月18日以‘探亲’的名义离开劳教所,9月3日回到广州。临离开劳教所时,两位难友托我带口信,一个住大南路,一个住维新路,我都带到了。”

   停顿一会,大哥继续说:“我从回广州后的艰难岁月,你应该都看到的,都知道的……直到1980年,上级下文,我才得到平反,摘掉了‘坏分子’和‘劳教释放人员’两顶帽子,并恢复干部身份。但是,对于恢复我干部身份,东山区领导不予执行,虽然我已经是东山区羽毛球厂的厂长。1982年,我重回元山农场搞组织关系,见到一些当年的同事和难友。1983年5月份,我才正式恢复了干部身份。” 

    1959、1960、1961那三年,正是经济困难时期,一般老百姓被饿死就很多,更何况是远在云南山区的劳教人员?大哥说:“那三年,正是我落难的时候,没有饿死,能活到今天,已经很幸运,我知足了!……”

   习近平主席在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讲得真好,我感受最深……” 

                                      (三)

    7月14日,白天,我和险峰、劲帆在家,大哥的一些亲戚、工友陆续来吊唁。晚上,仍和劲帆一起守灵。半夜,还是叫了外卖。

    7月15日,早上,贤芳海荣从上海到。下午,侄儿赞宁从南京到。这天,大哥的几位市二中的老同学来吊唁。晚上,我与贤芳海荣以及劲帆曼玲信宇、险峰、逸秋荣良一起在附近的澳门街酒家吃晚饭。晚上,与贤芳海荣、赞宁住在附近的七天酒店。

    7月16日,早上,我和劲帆曼灵夫妇及侄孙信宇、险峰还有其他亲友一起坐殡葬公司的大巴,到广州银河园。逸秋荣良夫妇和赞宁到。内子和智锋、嘉慧从中山自驾车到。堂弟贤泳从斗门到。堂兄陈东和堂侄赞锦从阳江到。还有广州的堂弟志文、堂妹小平到。妹妹的同学秦云从香港到,还有同学梦梨、文浩也到……此外,还有大嫂家的亲戚、险峰学校的书记、校长等……

    11点15分,大哥的遗体告别仪式开始。告别厅里摆满了亲属、朋友送的花圈。大哥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接受亲友们的送别。侄儿劲帆代表亲属作了简短的讲话,他评价大哥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好兄长”……

    在低头默哀的我,又想到今年春节期间到广州探望大哥的病时,大哥给我讲到的话:“我今年已经89岁了,儿女事业有成,我没有牵挂。此外,我的一生,也没有遗憾,我有五点荣誉:一,我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1987年57岁时入党。二,我是一位退休老干部,1949年参军。三,我是一位军队转业的老干部,1955年转业。四,我是一位书法家,作品多次参展,出版了四本书。五,我是一位中国工会的会员。” ……是的,大哥能有这五点他赖以自豪的荣誉,他真的是满足地放心走了。

    告别仪式后,我们在恒福路的侨美酒店招待亲友吃饭。饭后,泳弟回斗门。我与贤芳等回酒店休息。内子智锋嘉慧到劲帆的新家参观。本来,她们参观完就回中山,但是,逸秋夫妇要请大家吃晚饭,于是,晚上,大家又到粤垦路的清心鸡饭店吃晚饭。晚饭后,内子等回中山。东哥赞锦回阳江。晚上,我和贤芳海荣仍住七天酒店。赞宁住逸秋家。

                                        (四)

    7月17日,早上,我们退房,坐出租车到逸秋家。逸秋荣良招待我们在家吃早餐。早餐后,与贤芳海荣、赞宁四人坐出租车到万胜围地铁站,坐4号地铁到南沙去。

    为什么到南沙去?原来,险峰多年前在南沙买了一处房子,作度假用。我们都没有去过,贤芳她们也没有去过南沙,正想领略一下久已闻名的南沙的风貌。而且,贤芳的学长罗长江夫妇也住在南沙,刚从美国旅游回来,约好会见,也可谈谈美国的见闻。

    4号地铁很长,出城郊后,全部走地面。十多年前即2005年年底就开通,那时,大概只开通到黄阁站。2006年12月31日,我专门到番禺黄阁车站乘坐4号线回广州,很是兴奋,回来后,还填了一阙《河满子·岁末初试广州地铁三四号线》的词。词云:“身在南沙滨海,耳闻黄阁欢声。乘客多为头白者,乡村地铁初鸣。踏出家门上路,难禁节日心情。    果木桑蕉翠绿,田畴阡陌纵横。四处风光来眼底,人居高处不惊。入地两番车转,天河忽见新城。”现在的4号线,则是一直到达南沙客运港,而沿途所见,已不是“果木桑蕉翠绿,田畴阡陌纵横”为主,而是处处高楼大厦、大道公园。南沙成为广州的一个区,而且是最具发展潜力的一个区,早已刮目相看了。

     我们到达蕉门站的时候,忽见到罗长江夫妇上到车上。老朋友能在广州4号地铁上相见,很是高兴。罗长江夫妇原住在广州市内,后来卖了市区的房子,迁来南沙,可见此处更宜居了。我们要下车的站是南横,是终点站的前一个站。下车后,我们直奔“十二道菜馆”,险峰、劲帆曼灵与儿子信宇自驾车早到,已在饭店等候。于是,我们在南沙奥园附近的这家顺德名菜馆吃中午饭。

    午饭后,我们步行进入南沙奥园。南沙奥园是一处大型楼盘,依山临江,树木很多,园内还有一个湖泊,风光是很不错的,但是,没有什么人气。有钱的广州人都是买来度假用的。险峰的家在某幢楼的十多层,套内客厅大,房间大,很光亮,很舒适。在阳台上,可以远望珠江口,以及南沙客运港。

    侄女婿陈有文,是一位对南沙开发有功之人。他是港口码头建设的工程师,广州四航设计院的领导之一,我看过他的一篇《开启历史的瞬间——广州大南沙发展构想》的回忆文章。文章写道:

    “2000年5月21日,国务院批准番禺、花都撤市设区,成为广州市进行城市空间拓展、调整城市产业布局、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了空间资源保障。鉴于广州港与广州城市当时所面临的发展难题,2000年6月24日,我在院领导支持下,向广州市政府提出了“大南沙”发展构想方案,建议在广州市最南端建设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广州主港区,发展港口及关联产业新区,以有效减缓广州港在未来竞争中的劣势。增强广州市对未来航运发展的适应性和竞争力,为广州市产业临海布局发展提供长远的支持。林树森市长获悉后,于27日上午亲临四航院听取汇报,……我就“大南沙”发展构想向林树森市长及交委、规划局领导作了详细阐述。林树森市长当即拍板,全面启动广州“大南沙”建设。随后,“大南沙”建设也成为了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重点。”……

    陈有文参与了南沙港的建设。他在南沙奥园买这房子,不时来度度假,也是为了可以见证南沙区日新月异的变化吧。

    我们在险峰家,参观、休息、聊天、拍照。4点多钟,我们离开南沙奥园,险峰陪我们坐4号地铁回广州市区。中途,我们与罗长江夫妇分手。 

    此次参观南沙奥园,不可无诗,有《参观侄女险峰之南沙奥园家居,远眺南沙港区》五律一首记其事:“地铁延长去,南沙访奥园。依山还傍水,靠路亦临村。夜静闻花气,晨曦听鸟喧。恢弘新港口,湾区享至尊。

                                        (五)

    从南沙回来,因时间还早,贤芳海荣和赞宁还没有就近观看过广州塔和海心沙等景点,所以,我们在万胜围站下车。出站后,就在附近转乘广州有轨电车THZ1线。

    贤芳她们都没有坐过这种有轨观光车。说来惭愧,这种建于珠江边于2014年底开通的有轨观光车,我常坐长途大巴车经过这线路旁边,但也从没有坐过,这次算是尝鲜了。坐这种车,可用羊城通刷卡,只需2元。我们在万胜围上车,车往西行,经过会展中心几个站,到达终点站广州塔。这观光车,车厢内很宽敞舒适,视野开阔,珠江以及会展中心美景尽收眼底,真的很不错。

    广州塔是广州的标志性建筑,各处可远眺,至于来到塔下,我记忆中也就两三回,但从来没有进过塔内,更没有上到塔上。这次,陪同妹妹她们,我也再次到了塔下。其时还未到黄昏,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我们在珠江边,以广州塔为背景,拍了一些照片。之后,我们走进广州塔,最下层有商店和餐厅,冷气充足。我们进入餐厅,点了多样广州地道的粥品和点心,慢慢品尝,顺便享受一下冷气。

    晚餐后,走出广州塔,外面天色渐暗,也有些晚风。险峰自己坐车回番禺星河湾的家。我们坐APM线地铁过江,到了北岸的海心沙。海心沙的花城广场,我是来过几次的,当然是晚上来最好,西塔、东塔等高楼博物馆、图书馆、歌剧院等建筑,横跨珠江的几座大桥,都是壮美的景物;珠江南岸广州塔变幻的灯光,更是吸引了无数的游人观赏拍照。赞宁就不停地找角度拍照,常见不到他的身影,生怕他走丢了。

    8点多钟,我们坐APM线地铁到林和西站,再转3号地铁回到燕塘逸秋家。晚上,我们都住在逸秋家。 

   下午、晚上在珠江一带的观光游览情况,亦有五律《与妹妹夫妇及侄儿赞宁游广州塔、海心沙》一首记载:“又作羊城客,初登道轨车。观光广州塔。拍照海心沙。景物人陶醉,灯霓众羡夸。临江长感慨,祝愿国和家。”广州的夜景如此美,国家能够长治久安,我们陈家各个家庭都过上幸福的生活,难怪二哥、大哥临终,虽有许多不舍,但也安心放心而去。

                                      (六)

    7月18日,早晨,逸秋荣良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吃罢早餐,在逸秋家休息。

    今天中午,堂妹小平请我们吃饭。地点在员村。我们亦趁此机会与堂叔和表哥表嫂见面请安。看地铁路线图,从燕塘到员村,坐地铁也很方便,但荣良认为,坐坐B11公交车会更舒服方便。10点钟后,我、赞宁、贤芳、老裴、逸秋、荣良一行五人在燕塘坐上B11公交车,果然,车上人不多,有位置坐,沿途可以看看风景。当然,所到之处,都是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要靠荣良作介绍。侄女婿王荣良虽是江苏金坛人,但1988年在华南工学院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广州工作,不但成了老广州,还是一位有所成就的企业家,把化工厂开到了粤北的南雄市。

    我们在员村四横路下车。走不远,就是御禾酒家。在酒家前,碰到90岁的堂叔,自己慢慢走去御禾酒家。小平夫妇以及两个孙子,还有志文已在酒家包房等候。表哥本来要来,但早上觉得血压有点高,只派表嫂作代表来。

    菜肴丰富,席间气氛融洽,大家谈起几十年间的往事。可惜的是,堂叔耳聋,交流困难,但他也能大概明白我们说的意思。 

    堂叔和表哥两家,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是我们在广州仅有的两家亲戚。1971年,父母被遣返乡间后,我和妹妹从农场回广州,就只能在两家中的某家落脚。如今,堂叔和表哥表嫂,还有我们在台湾的九叔九婶,是我们亲戚中健在的辈分最高的人了,我们也孝敬堂叔和表哥一些钱,祝他们健康长寿。

    1966年,小平是市二中初一学生。后来没有上山下乡,现已退休多年。志文当时只读到小学六年级,1969年也到了海南农场当知青,后来还当了教师。回广州后,继续当体育教师,直到退休。

   饭后,我们一起拍照留念,期待不久还可以相聚。

   我们坐公交车,先回到淘金路大哥家,险峰、劲帆都在。我们与大哥的遗物作告别。贤芳还将大哥用过的书籍、字帖、毛笔、墨宝,还有奖杯奖状、挂在墙壁上的字画等用手机拍摄下来。大哥虽然不在了,但他的音容笑貌铭刻我脑际。他的文章和书法作品,仍然留在“聚贤茶室”之中,可永作纪念。

    和劲帆、险峰以及保姆阿芬告别,我们离开大哥家,再回到逸秋家。稍作休息。3点多钟,我先离开,到珠江新城,坐上4点30分的大巴回中山。

   贤芳、海荣当晚坐6点12分的火车回上海。次日,赞宁也坐高铁回南京。

                                      (尾声)

    回中山后,我将大哥去世的消息也告知我以兄长对待的我校的老校长。他给我发来一段话:“斯人已逝,然贤俊兄的音容仍久久在我的脑际萦绕。他经历磨难,但对党十分忠诚,对生活充满热爱、乐观和豁达,对后辈关爱有加,对艺术孜孜追求。十多年前,他送我《陈贤俊书法集》,楷行隶草,铁划银钩,真可谓德艺双馨!二十多年前,他送我一张横幅,写着“香茶会友”四个隽逸的大字,至今仍挂在陋室,以为纪念!贤俊兄到天国去,一路走好!贤庆弟一家生活美满幸福。我们家也很幸福。安息吧,贤俊兄。”

    我的文友张先生得知大哥去世的消息,发来微信:“沉痛悼念贤俊大哥!他当年曾给我和穗芬、国慈的书法作品,定会珍惜保存!”海荣的同学也发来安慰的微信:“小陈有优秀的大哥二哥!拜读过她大哥和二哥的文章和书法。谨请小陈节哀。老人的生活经历和感悟,可激励和启迪后人。” 

    去年3月,二哥离开我们;今年7月,大哥也离开我们。虽然,这一天总会到来,但还是令人不胜唏嘘。以七绝二首,作为本文的结束吧。

   《悼念大哥陈贤俊二首》:

(其一)历尽风霜临九秩,今朝弃世亦安然。华章丽字留茶室,每到清明读几篇。

(其二)父母仙归兄长在,如今兄长亦双亡。剩留小妹相依念,珍重声声寄沪江。

                                                 2019年7月29、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