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之行

          冯国慈

(上)

 以前曾说过不爱写游记, 但想想平淡的退休生活中,比较大的事儿无非就是旅行了, 也因为不太热衷此道, 也就容易遗忘, 想起白花花的银两使了出去, 到将来柱拐杖那儿都不能去的时候,已记不起到过那里, 钱就实在扔得太冤枉了, 所以在这儿堆填点文字垃圾, 权当流水账记事本,存点私货备忘, 就算闷坏在座诸君也顾不得许多了。

不知是那位仁兄的高见:“旅行的长度由钱包决定; 旅行的宽度由目光决定; 旅行的深度由心灵决定”, 佩服得五体投地奉为金科玉律作为今后行动指南。 宁静简单的退休生活花费无多, 就是飞机油价看涨,余钱剩米也可支撑我重复福克绅土和他的仆人路路通80天环游地球的壮举, 只是旅行的长度问题容易解决, 宽度和深度就要看各人的修为了, 这正是我心怀忐忑的缘故。

 这回访澳先随旅游团作浮光掠影的遨游,由南自北历次游了悉尼凯恩斯大堡礁黄金海岸布里斯本, 然后离团探亲访友作深度游, 历时二十天, 收获良多。

 512日晚自香港乘澳航客机出发, 遭遇人满之患再历时约9小时的红眼班机到达悉尼, 兴致勃勃即到景点游玩也不觉疲劳。 同行的团友大多上了年纪, 可都是资深玩家摄影发烧友之类的人精, 情绪高涨动作敏捷胜赛老黄忠。 先游悉尼奥运村。 这本应是龙的传人耿耿于怀的心结, 当年雄心壮志势在必得的举办权, 北京最后以一票之差惜败,8年之后才卷土重来毫无争议地成为理所当然的王者。 当年悉尼战胜北京最重要的因素是打出环保概念的天九牌叫糊, 这里吸引我们的倒不是气派宏伟的场馆, 而是广州少见的蓝天白云清新空气灿烂阳光如茵绿草飞翔鸽子, 宽阔道路上的路灯, 也是太阳能电池点亮的。 环保概念低碳减排现在不是渐成世界潮流大趋势了吗? 悉尼奥运会成为21世纪的首发, 其实蕴含深意。 看来失败也并非一定是坏事, 痛定思痛, 至少现在我们脑瓜开窍观念转变, 从此知道生存环境是比GDP更重要的东西。

 游悉尼的重头戏理所当然是悉尼歌剧院。 这个被称为20世纪10大奇迹的建筑, 是悉尼的骄傲, 当然也经历了坎坷: 工程师绞尽脑汁, 设计师拂袖而去,工程费超出预算, 施工期拖了16。。, 最后奇迹终于如芙蓉出水美人出浴, 浮现在悉尼港湾的碧波中, 与对面雄伟高大具男性气概的港湾大铁桥相互呼应。 歌剧院横卧, 白色釉瓦在阳光下闪光, 犹如玉人身披轻纱, 尽扬娇媚之态; 铁桥耸立, 黑黝黝的巨大身躯还有粗线条的桥塔, 恰似披坚执锐的武士, 凸显阳刚气概。 中国盛行风水之说, 讲究的是阴阳和合, 其理据实践在这里得到实行, 有点怀疑洋人也会拿来主义, 来个中为洋用也未为可知。 我为男士, 虽夫人在侧监察, 对美女也未免多打量几眼, 她在蓝色的海洋中变幻身姿, 象叠立的贝壳, 象聚合的风帆, 象盛开的花束, 象燃烧的火焰一总之我找不到适当的比喻, 不过设计师本人却直言创意来自剥开的橘子, 一点儿也不具备诗意而只能带来食欲一 文理科的界限真个是泾渭分明!

  歌剧院背靠绿树成荫的植物园, 远处碧波中显现一个小岛, 古朴的灯塔有岩礁陪伴绿树相拥, 而它也象歌剧院这个美人的护卫, 日夜忠诚地守卫她的身旁。 游船载着我们这些游客向诲的远处驶去, 可见帆影星星点点, 随风而逝, 港湾则见桅杆如林, 千帆待发。 悉尼人以拥有游艇为荣, 冲浪也是他们至爱, 天生是海的儿女。 游船越走越远, 回望歌剧院与大铁桥这对才子佳人的身影渐渐缩小, 背后以悉尼塔领衔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却逐渐在天边显露出宏伟的身躯, 组合成金字塔形的和谐背景。 悉尼胜景在这儿一揽无遗, 海风吹拂海鸥飞翔, 令人心旷神怡。

 回望故乡,有点汗颜, 天河中心商业区, 参天大厦林立, 却显凌乱; 珠江夜游是广州品牌, 却也只能是夜里欣赏人工营造的灯饰, 若是白天泛舟, 不说那污浊的江水飘浮的垃圾, 就是两岸密密麻麻零乱分布的高楼大厦给人的压迫感就使人窒息, 不过将来也省下了去美国大峡谷东非大裂谷旅游的花费。

 游船回航, 巳近黄昏, 歌剧院和大铁桥在金色的晚霞中分外灿烂, 未几就溶入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只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而刹那间灯饰亮了, 华灯怒放,悉尼的夜景又给我们展现热烈辉煌的新一幕。

 游悉尼也不能不去看沙滩。游悉尼海湾之前我们先抽空去看了邦迪沙滩。 原居民给这儿的命名是“海水拍岸的喧哗”, 是悉尼人游泳冲浪的好去处。 我们到的时候, 已是当地初冬,冷风潇潇, 凄厉的风声和海水拍岸的喧哗也不知谁更聒噪, 只是月牙型的大沙滩上, 还有三三俩俩身材皎好的澳洲白人姑娘穿上比基尼涂了防晒油在沙滩上晒太阳, 浪很大,但那天冲浪的人比较少, 游泳的人也不多。 印象最深刻的是水很清很蓝, 蓝得发黑。 导游的解释是天蓝映得水蓝。 我抬头一看, 天真的很蓝, 蓝得清晰透明, 整个天空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这在广州难得一见。 沙滩上的沙幼滑干净, 可以用来冼脸洗手, 这也使人很惊奇一这才是真正意义的干洗吧? 天凉, 我们的体质和渴了喝牛奶饿了啃牛排的澳洲人没得比, 不敢贸然下水, 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悠然自得地享受自己的阳光海水沙滩。

 第二天游悉尼歌剧院对面的公园, 那里有麦爵理夫人的座椅, 据导游说是总督夫人老坐在那大石等丈夫巡视属地归来, 类似中国望夫石的传说。 后来一位对两国文化都熟悉的朋友颇为不屑: 做大官的西人出巡那有不带老婆同行, 忍心让她独守空房夜夜盼郎归的道理? 你们不要乱套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公而忘私的典故, 如不改弦换辙告你文化侵略! 这当然是开玩笑。 我对神话传说之争论抱不介入姿态, 倒是对夫人坐椅脚下的海蚀岩层挺有兴趣, 那儿经海水千百年冲击泡蚀, 形成千疮百孔千奇百怪的图状, 颇具欣赏价值。

 中午游悉尼渔市场, 我对食向来不太讲究, 清茶淡饭足矣,但琳琅满目的龙虾生蚝海鱼鲜鲍挺开眼界。 这儿人来人往比肩接踵, 熙熙都为食来, 攘攘皆为食往。 民以食为天, 无论华人西人都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心情才有气力来争论罢?一我终于找到中西文化接轨的联接点了! 在渔人码头占了张桌子, 太阳伞下各色食品一字排开, 海鸥鸽子也来凑热闹, 不过这些小家伙也还规矩, 只在脚下踱来踱去等候, 颇有绅士风度。 秋高气爽 阳光和熙,清风徐来,海涛轻摇, 令人食指大动, 呷上一口澳洲红葡萄酒, 倍添情趣。 其实啖生蚝原有违本人职业准则卫生标准, 食海鲜又怕遗传的帝王病痛风大发作, 在这一刻却先将种种顾虑全都抛之脑后。 其实归根到底也没有吃饱, 只是想套用最近一个网上流行句式“哥吃的不是海鲜, 是情调! 来说明此时此刻我的感受

 接下来的节目是参观水族馆, 许多珍稀海洋生物目不暇给, 留下印象的有小企鹅, 光怪陆离的海鱼,五彩缤纷的各色珊瑚, 只可惜最珍稀的鸭嘴兽老不肯现身, 等待多时还是令我大失所望。 水族馆有巨大的海水池, 养了美人鱼(海牛),鲨鱼, 魔鬼鱼, 隔着玻璃看这些活生生的庞然大物自由自在地遨游, 近距离和它们接触挺令人震撼, 毕竟这种机会不多。

 晚上游了悉尼最高级的百货商场维多利亚女皇大厦, 女土们当然兴致勃勃, 而我只对其古色古香的上世纪西洋风格建筑如大笨钟彩色玻璃螺旋扶梯通花铸铁栏杆稍作注意。 庆幸的是太太深情注视那些奢侈品的同时还记得澳元的标价乘6才是人民币的真实价格, 从而避免了荷包在开头就遭血冼清盘的惨剧。 次日一团人将前往大堡礁。

       2010.6.28

大堡礁是我此行分量最重的旅游标的。 资源的稀缺牲决定了它的重要性。 珊瑚礁规模之大, 珊瑚虫品种之多,形态颜色之美, 邻近澳洲东北热带海岸的大堡礁自然首屈一指。 更使我迫不及待造访的理由是这世界七大自然景观之一的瑰宝, 数千万年形成的奇观将由于地球变暖海面上升而在20年内消失! 长江三峡大坝建造前, 国内也曾掀起一股“救亡游” 热潮, 不为所动, 毕竟还有小三峡之类相同景观的替代, 而珊瑚礁及其形成的生态环境将是难以复制的。 或许这预言是危言耸听, 我却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在悉尼前往凯恩斯的飞机上, 很注意脚下的景观。 飞机沿海岸飞行, 眼下出现了一条狭长金色的沙滩, 绵延不断, 看来是著名的黄金海岸了。 接着我在广阔的洋面上, 看见依傍着海岸线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美丽的同心园状的礁岛、泻湖。 状如平铺的荷叶,中心绿色, 次递是深黄浅黄浅绿深绿浅蓝的层次排列, 高高在上从天空宏观的与大堡礁接触, 已经是不同凡响惹人注目了。

飞机下地却是先往热带雨林区参观。参天巨树奇花异草保持着原始气息的原汁原味, 饶有创意的澳洲人把二战时的水陆两用车改装成旅游车, 驶车的俊男美女也穿上战时军装, 惹发游人争斗之心, 两车在溪涧水塘之间狭路相逢, 来了一场泼水乱战, 欢声笑语大呼小叫吵醒了沉睡多年的热带原始森林。 也观赏了土著表演的民族歌舞和飞去飞回的回力镖。 表演者懒洋洋的动作, 回力镖也不太愿去检。 也想不通懒人怎么能发明具高深力学原理的回力镖? 突然茅塞顿开: 他们就是懒得检镖才去苦心钻研让镖自己飞回来的绝窍嘛!

夜宿凯恩斯, 明天才上大堡礁, 诚心是想吊一吊我的胃口, 但也无可奈何。 凯恩斯是新兴的旅游城市, 是大堡礁的后勤依托。 所以旅店酒吧赌场饭馆夜总会歌舞厅一应俱全, 街道整齐清洁, 房屋崭新精致, 路上行人十之八九是游客。 公园一侧的空地停有十多辆大拖车, 里边有床铺桌椅冰箱烤炉, 澳洲人欢喜旅行, 这车子是移动的房子, 设备比小时看印度片的大蓬车可先进多了, 不过功能是一样的一给人以迁徙的自由。 笙歌热舞原与我无缘, 入夜我独自在海堤的大躺椅上浴海风数星星倒也惬意。

早上乘搭新型游览船“大冒险号” 前住绿岛去看珊瑚礁。 其装备了大功率发动机跑得象快艇一样, 我站在船头顶着风都站立不稳, 有个小孩向前倾斜十几度角张开双臂摆个“泰坦尼克号” 影片宣传画的姿势, 竟然成功。 以前觉得那男女主角在船头张手作飞翔状太夸张, 今天才知确有其事。 有个漂亮姑娘也有样学样来点浪漫, 还来不及伸手, 顽皮的风却想去掀开她的花裙子, 连忙按住就复现了玛丽莲梦露那经典性感照片一幕, 赶快红着脸儿下船舱去了。 未几, 一块绿翡翠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就是绿岛。

旅行团紧凑的安排是船过船, 这边刚从高速游轮下来, 颠簸得昏头昏脑的游客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马上就在缆桥上转到了半潜玻璃艇去看珊瑚礁。 船行不久就到了珊瑚礁聚合最密集的海面, 透过脚下的玻璃地板, 一个神奇的海底世界展现在我们眼前。 千姿百态的珊瑚, 呈扇形鞭形带形鹿角形蘑菇形半球状花瓣状树木状, 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底森林, 海流过处枝蔓摇曳, 仿佛向我们打招呼;而颜色有深红鲜黄彩粉蓝绿色,呈现出一幅五彩缤纷的璀灿画图。 悠游自在泳姿优美的热带鱼类徜徉其间, 身披五光十色的彩衣, 俳红翠绿金黄黑白相间条纹状斑点状, 色彩更为鲜明更为夺目, 只是我仅认识广州水族箱的常客神仙鱼, 其他全都叫不出名字。 当然它们身躯庞大非水箱里的同类可及。 庞然大物的海龟在海底觅食, 凶猛的鲨鱼不时闪过。 蝙蝠一样的魔鬼鱼也常在珊瑚林中遨游, 使人惊叹。 只是哗哗的赞叹声马上换成哗哗的呕吐声, 海浪一直的颠抛终于使大部份人回吐今早美味的早餐, 抱着污物袋吐得一佛升天二佛转世时眼睛还死盯着那绚烂的仙幻奇境唯恐错过一二, 我这个幸存者唯有在他们呕吐时大声咋呼作惊叹状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好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眨眼功夫就回到了绿岛。

补充了能量后同伴去沙滩游水, 我却独自花血本一千多大元乘水上飞机鸟瞰珊瑚岛, 虽然有点畏高, 想想对这个即将消逝的自然奇观作个全方位的探索还是很有必要。 飞机升空, 大海的辽阔使人胸襟顿觉开阔, 脚下的珊瑚礁因水深的不同而呈的不同颜色, 成片状不规则的浅白色浅黄色浅绿色深绿色, 斑驳陆离, 象画家手中的一块巨大的调色板。 而远处绿岛那大片的热带雨林和环岛的红树林, 绿得养心悦目。

回到沙滩, 同伴迫不及待引我游去和珊瑚亲近。 戴上游泳目镜潜入水中, 凑到眼前去看那一堆形态各异颜色不同的珊瑚虫, 清晰可爱, 看个不够。 小心地伸手摸摸, 绝对比摸楼下那只大金毛犬更加温柔, 虽然珊瑚虫不咬人, 就怕因自己的过失让它早死二十年。 珊瑚虫摸上去滑溜溜的, 很有质感, 但也伤感, 以后还有机会和你们这样亲密接触吗? 同伴很得意, 几块钱的目镜比你上千块钱的飞机收获大吧? 突然想起在飞机上在水中央看到的珊瑚礁都没有船上看到的大, 可见船上的玻璃内设玄机, 肯定是个放大镜! 不过能使人惊叹使人愉悦, 也算属于“善意的谎言”了。

次日乘机飞布里斯本游龙柏树熊公园。 树熊是澳洲特有, 样子也憨稚可掬, 类似中国大熊猫, 惹人怜爱, 可惜实在太懒, 老在树上趴窝不动弹, 所以成不了澳大利亚象征。 我们到的时候正碰上喂食时间, 这班家伙还算活跃, 显得更加可爱。 鸵鸟和袋鼠在大草坪上成群结队, 游人可以和它们照相,喂食逗玩。 还看了牧羊犬驱赶羊群和农场工人的剪羊毛表演, 牧场原是澳洲经济之本, 这也算是宏扬历史宣传本土文化之举了。 夜宿黄金海岸。

早上游危险角。 居高临下俯视脚下的礁石, 觉得危险角这个名字倒也名符其实。 这儿有高耸入云的库克船长纪念碑, 是他发现了澳大利亚并宣布这片土地归属大英帝国。 作为航海家他不愧为英雄, 作为殖民主义他算先行者。 游人至此, 应该怎样看待这位历史人物? 那就见仁见智了。 危险角下白浪滔天, 几百健儿脚踏滑板冲浪而去, 风吹浪打宛如闲庭信步, 算是继承了库克船长的冒险精神了吧? 游人突然惊叫“快看!海豚!, 顺手指望去, 远处一片海面碧波翻滚, 金光闪闪。 因为近视, 海豚群跃的壮观是看不清楚的了, 真后悔没有带望远镜。黄金海岸因拥有连绵垣续数十公里的沙滩而得名, 我在飞机上已鸟瞰芳容, 但据导游说, 一场风暴海啸曾把这条金腰带冲刷得七零八落, 无数运沙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金碧辉煌的原状。 人和自然的争斗, 最后也不知谁胜谁负。

旅游团解散后到亲戚的农庄休憩了一个星期。 那儿有一个大草坪,养着牛和羊, 旁边的一个池塘浮着一大群野鸭和不知名的水鸟, 我就最爱用面包干去喂它们了。 清早起来, 几帮不同种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鹦鹉飞来屋后的大树上觅食, 也有大大小小的鸟儿在枝头唱歌。 身处清风朗日白云彩霞之中, 你会感觉到自己与大自然的融合, 人类与野生动物的和谐。

以后我们又回到悉尼作深度游, 耳濡目染而引发的感慨以后再作专题阐发。 这次回马枪游了堪培拉和蓝山公园。

 前往堪培拉途中见一个广阔的盆地, 导游说这原是一个大湖,叫乔治湖, 湖水会突然消失突然涌现, 1982年已重复5,地质学家也查不清来龙去脉, 成了千古不解之迷。 堪培拉是澳大利亚首都, 是崭新的花园城市, 一半面积是公园或保护区, 树木成荫, 花繁草密。 中心是长11公里的格里芬湖, 是以城市设计者命名的人工湖。 我们在湖边草地上休憩拍照, 不经意湖心喷泉开启, 140米的水柱飞珠溅玉, 水雾中映出淡淡的彩虹。 与对岸临湖鲜明的一片红叶相辉照。 这喷泉是纪念库克船长登陆200周年而建, 算是饮水不忘掘井人的意思。 新国会大厦和战争纪念馆隔湖相望, 视野很开阔。 有人说设计师参考了中国风水理论, 有山有水, 左青龙右白虎安排暗合命理。 我不知此说是否真有其事, 但说来也怪,我觉得站在中轴线上, 和当年我站在北京十三陵前的感觉似曾相识。 在国会大厦经严密安检后去看议员开会议事, 碰巧还见到陆克文总理发言, 他在我攻击范围之内, 若我想出名, 脱下皮鞋掷出去可就震惊世界了。 以后还参观了国家造币厂, 让人看着金灿灿的硬币从流水线上哗啦啦的吐出来, 不怕汪洋大盗打劫,也不忌讳我们这些番邦异族。 这回真大开眼界, 算是见识见识了什么叫西方的自由民主。

蓝山公园是因为漫山遍野的桉树在阳光照射下,桉油挥发成一团蓝雾而得名。 澳洲少山, 这是难得的景致。 道路也算平缓。 到山顶坐轨道车穿越原来的矿洞来到一个原始森林, 古树参天, 但更吸引我的是那茂密的蕨类植物, 这与恐龙同代的生物使我时光倒流回到侏罗纪。 也佩服澳洲人的智慧和想象力,废弃的采煤矿坑也能改建成挺好的景点, 并贴近了当年煤黑子们艰苦真实的生活。 回到山顶再过缆车去看这里最著名的景点一三姐妹峰。 这是三座并立的峻峭山峰,也有类云南石林阿诗玛的传说。 那天下毛毛细雨,我在观景台望去, 云遮雾绕美人就是不露真容, 苦等良久, 还是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 幸好一阵清风吹走面纱, 玲珑剔透的山峰尽显苗条婀娜神韵。 只是好景不长, 山谷涌起的云烟, 刹那间又蒙住了三姐妹娇羞无艰的倩影。 我怏映回过身来, 只见另一宽阔断面的山崖,淡淡的云霞把它涂抹成一幅绝妙的中国山水画, 别具一种风情, 正是失之东隅收之西墙呀。 人生也常如斯此, 既会有失落, 也常作补偿。 后来据我实地考证, 这儿也是沙岩, 即丹霞地貌或与张家界风景区相类, 和石林的石灰岩地貌不同。 当然张家界比较奇丽壮观一这并非是爱国主义偏见。

澳洲之行就此结束, 这两篇以行程记载和自然景物描写为主。 观感慨叹之类还待整理出个头绪再说罢。

2010.7.8

杂谈

 澳洲之行, 印象深刻, 收获颇丰, 感概良多。 世界杯过去闲下来再回想当时情景, 东拉西扯写下来放进文件夹备忘。

 澳洲位于南半球, 气候和我们正好相反,5月初前往悉尼,已是那儿的初冬, 只是四处海洋包绕, 也不太冷。 阳光也充沛, 树荫下觉泠, 跑到阳光下就暖和了, 但晚上就要盖被了。 北部大堡礁属热带, 还可下水游泳。

 9个钟头的飞机。 飞越澳洲大陆时已是清晨, 俯瞰大地, 多是丘陵草坡, 稀稀疏疏地长着桉树, 划分成方格状的牧场, 偶有几间低矮小屋。 小河流弯弯曲曲穿越过去, 但已干涸没有水了。 澳洲是仅次于南极洲的干旱大陆, 这儿少有山脉, 那就少了迎坡雨, 下了雨也蓄不住。 由于水资源的缺乏, 比中国少不了多少的土地面积,只承托了二千多万人口。 我们此行活动多在东岸, 情况相对比较好。 在亲戚的牧场住时, 下了几天雨, 左邻右舍高兴得不得了,把我们当了降雨的龙王爷, 我们也自嘲“贵人出门招风雨”, 虽误了行程当了个及时雨宋公明也算值了。 澳洲西部多是沙漠荒野, 但矿产丰富; 东部草原牧牛放羊, 畜牧业为主。 澳大利亚被称为矿车上的国家或羊背上的家园, 东西部共同承托起澳洲的商品经济。 这个时候去,遗憾的是草木枯黄, 没有春夏花飞草长绿茵如毯的生气勃勃景象。

 澳洲的历史当然就是殖民主义的历史, 土著人没有文字, 尽管源远流长, 祖宗十八代都白活了, 甚至人种的来源验DNA也弄不清楚, 成澳洲三大迷团之一。(其二是前文说的乔治湖, 其三是世界第一大的艾利斯独石)库克船长发现了澳洲并宣布为英国属地后, 英国政府陆续将各式囚犯送来开发这片荒原, 这些具冒险精神身怀绝技的人,正恰得其所大有用武之地。 后来苏格兰的大饥荒迫得人们远走他乡来这儿安身立命, 澳大利亚才慢慢繁荣起来。 当地土著的消亡, 主要不是入侵者的杀戮, 而是移民带来的传染病。 生产力低下的时候, 生存空间的拓展, 就是简单的向外扩张或移民。 西班牙是这样, 荷兰是这样, 英国人也是这样做的。 后来日本也曾这样做。 日本在二战前后往巴西秘鲁中国东北移民有史可查。 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都与生存空间的抢掠有关。殖民主义带血腥的争夺已成过去, 和平和谐和睦现在成了世界潮流一这是我面对悉尼港当年囚犯上岸挤住的牢狱的感概, 当然这古迹已没有那时候的血腥恐怖味道了。

 澳洲人口少, 环境保护意识又特别强。 树木尤其是古树不得随意砍伐不说, 屋前屋后花草复盖, 远郊的牧场形成的植被也有效保护了地面。 建筑工地很少, 围蔽得很好 更不可能见到烂尾楼, 市政工程效率很高。 有天早上经一段公路要翻修, 各种机械全摆路边, 下午回来老长一段路已旧貌换新容了, 所以灰尘很少, 空气清新。 晴天会万里无云如洗, 有云也是蓝天白云。 有朋友约我专程到蓝山公园看星星, 挺吸引的, 但有天夜里出门无意中仰望天空, 只见繁星满布, 闪闪烁烁向我眨眼, 此情此景,已是儿时方可见到, 异地重逢足足隔了半个世纪! 这里却随时可见,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也就不用专程去寻旧梦了。

 澳洲大小城市都很干净清洁,很少见纸屑垃圾, 门窗也一尘不柒, 市容整齐美观。 据说如木制房屋主人必须定期油漆翻新, 用砖铺饰面就可免了, 那砖的质量很好, 硬得十足象我们这儿的耐火砖。 广州迎亚运的穿衣戴帽面子工程就是比不上这儿的朴实协调养眼。 城市的保洁工作也不曾见过手持大扫帚的环卫工人出头露面, 可能机械化部队在夜间搞掂了。 悉尼这个现代化城市也保留了原汁原味的历史风格, 两者的和谐结合使人叹为观止。: 比如说圣玛丽教堂加了轮椅通道, 维多利亚女皇大厦加了电梯, 都没有影响原来的建筑风貌, 不认真留神不会发现, 可见匠心独具。 人行道铺的多是近年广州盛行的红砖, 并不觉豪华, 但很平整, 从没见破损开裂凹凸的地方, 市政管理水平的确一流。

 这儿私家车比行人多。 郊外更是如此。 过马路车让行人常见, 主观是司机有文化修养, 客观是路人成稀缺动物保护资源。 澳洲人挺乐于助人, 我在路上看地图, 就有人主动上来指点迷津。 回程时在汽车站等车往机场返广州, 因行李多,一个老太猜中我们的意图, 主动来引导我们正确乘坐班车。 澳大利亚是移民国家,街上行人白种人已不占优, 倒是亚裔多见。 黄皮肤的台湾港澳大陆本土人和日本韩国人稍多, 南亚巴基斯坦印度人也不少, 黑种人就难觅踪迹了。 语言不通也难于与人交流。

 澳洲人的追求也是有房有车生活安定, 比我们更高的层次是开小飞机买游艇。 不过前几天有东莞富豪开车开游艇开直升飞机海陆空全方位总动员大阵仗去抓贼, 看来我们也在现代化生活道路急起直追。 澳洲人特爱冲浪游泳游艇这些水上运动, 买只游艇还不算太贵, 但停泊保养就挺烧钱。 所以买艇时高兴, 能得心头所爱嘛; 卖艇时也挺开心, 省了一大笔开销了! 这当然是乐观主义者的幽默。 反正悉尼湾是船桅如林, 近水的房价也高出一大截。 住市中心的是洋房, 郊外的就都是别墅, 前有草坪后有游泳池也只是很普通的民居。澳洲人爱运动, 除了冲浪游泳扬帆出海的水上项目, 也爱踢足球跑步, 街上常碰上跑得气喘吁吁的男女老少。

 除了自然环境优越, 这儿的生活也挺舒坦。 悉尼的平均工资约5万澳币, 扣税后月收入和广州差不多, 可买别墅约100, 买小车约5, 水果12元一斤, 黑电白电才几百元一部 排除币值差距按收入水平来算就比广州便宜多了, 牛奶就更不用说, 那比瓶装水还贱。 其实, 如果不当房奴, 那儿都会活得很潇洒。。 我几个亲戚赤手空拳来澳洲, 熬了二十多年, 还清房贷儿女独立才松了一口气, 可见天上掉馅饼的事, 北半球没有, 南半球也是不会出现的。

 澳大利亚经济发达。我们行程在东部, 这儿是农牧业为主, 牛马成群绵羊遍野, 每个城镇都有一个屠宰工厂。 澳洲是牛肉出口大国, 羊毛羊绒质量上乘, 葡萄酒也挺有名气。 我们参观了一个棉花生产基地所见所闻更使人吃惊, 望不到边的棉田全是各种大型机械操作, 包括平整土地播种收获施肥喷淋。 而将棉花打包的硕大一个工厂也只三几个人, 过程全是自动化。 这儿的棉花大都销往中国, 因为中国是世界最大服装出口国, 棉花供不应求 所以工人对我们特别热情。 离开时我不由自主概叹, 现在才知道小农经济与现代农业的巨大差距。

 澳大利亚是英联邦国家。 英女王是名义国家元首, 总督是其代表, 但只有礼仪责任, 掌实权的是总理。 总理为民选, 议会也参考英国两院制。 政务比较公开, 议会开会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游客也可旁听凑热闹。 只见发言的长篇大论, 其他议员若赞同则掌声鼓励, 反对者也会报以嘘声, 犯规者议长可叫他离席, 气氛热烈而规矩。 我们临离开时陆克文才出来亮相, 后来才知道这是他政治舞台上最后的晚餐, 几天之后就被他的副手堂堂皇皇地取而代之了。 为了从小给孩子灌输民主意识, 在国会大厦老碰上成群结队的学生由教师带来参观, 因为几十年后其中的佼佼者就会坐到下边的席位上去了。 这儿的氛围虽然平和, 但高大的梁柱严格的安检透出法律的尊严。 说向陆克文扔鞋那是讲笑, 须知后果当然是滞留澳洲住单间吃皇粮门外有人伺候的那种贵宾待遇。 民主是文化教育法律意识的结晶, 想想香港立法会常闻省骂这些污言秽语, 台湾议会朝野两党大打出手司空见惯, 我们选村官选了个黑社会搞出大头佛, 案例也是无独有偶再三出现时有所闻, 中国民主路上, 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呀!

 寥寥十来二十天, 对澳大利亚的了解只是蜻蜓点水过眼飞花, 权且记下自己的初步印象, 谬误实属难免, 还望会者不吝赐教。

201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