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行 随 笔
王卫民(遗作)
(一) 红原
2003年2月12日凌晨5点半钟,我们所乘的列车到了四川的首府——成都。开始了我们的西行之旅。
7点钟,我们买到了去红原的汽车票。红原是我们这次西行的终点站。从地图上看,红原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自治州,地势属高原地区,气候属高原气候,平均海拔3500米,是一个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主要民族有汉族、藏族、羌族,藏族人口最多。
汽车一出成都,就在山涧中穿梭,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清澈的溪流和皑皑的白雪点缀着我们的路途。整个车厢就10个人,除了我们三人,彼此都不认识,所以车内显得很空,也很沉闷。在我的后面坐了三位少数民族同胞,看服装好象是羌族,两女一男,她们偶尔也互相交谈,声音很小。
山路蜿蜒盘旋而上,象一条巨大的蟒蛇把一座座山峰成S型缠在一起,而我们乘的汽车正象蟒蛇的一部分缠着山峰而上。隔着车窗看,山上的白雪耀得人睁不开眼,皑皑白雪点缀着这个神奇地方,给我的感觉好象到了美丽的青藏高原。
随着汽车的爬行,地势也在不断升高,望眼车后,可以看到陡峭的山崖,路正好从山崖旁边经过;一路上车流极少,除了我们所乘的这辆中巴,再也没有看到其他车辆。车快到山顶时,我看到一个养路工人正在卖力地打扫路边的残雪,我被他的敬业精神所感染,这种敬业精神正是社会所需要的。
我的耳朵开始嗡嗡鸣叫起来,我的感觉告诉我,车已经行到了整个路途的最高点。同行的罗工这时问一个汉族老乡地势有多高,老乡说:4700多米。紧接着他又说,我们要去的红原县城海拔也有3500多米。天呀!尽管我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这将对我的意志和身体都是考验,可以验证一下我平时的锻炼是否尽到了心。
到了一个地方,司机停车下来方便,老半天不见回来,我也下了车。有趣的事发生了:由于山顶极度缺氧,我感到浑身无力,呼吸气短,心发慌,象煤气中毒一样,人几乎都站不住,五分钟都没有小解出,10分钟后,我脸色发黄的赶紧上了汽车,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有所好转。车厢内比车厢外好多了,在车内没有的高原反应,到了车外就会特别的明显。
接下来,汽车开始走下坡路。还是蜿蜒的山路,不同的是盘旋而上变成了环山而下。下山总是快的,当我们见到村庄时,标志着已经到了山下,相对于刚才的山峰来说,地势有所缓和,但也有3800米左右,好的是公路再也不用上山而是一路坦途。
沿途经过了几个稀稀落落的村庄,说是村庄还不如说是几户人家,他们长年累月与这条车迹罕见的公路相伴,却能给偶尔路过的司机师傅些许安慰和踏实感。当你在黑暗的夜晚遇到一丝灯光,你的心里该有多么兴奋和激动,此时你的感觉和行驶在这条路上的司机师傅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有村庄的地方必然就会有牦牛出没,这种高原上的特有物种,生命力是那样的顽强,无悔于人类送给它的"高原之舟"的美誉。这里的老藏民不种青稞,单单的放养着牦牛,听说这里的藏民每一家都养着几百头,一两百头算少的。一头养成的牦牛要1500~2000元,大的就更贵了。这里的老藏民很富有也很贫穷,富有的是他们家里的牦牛,贫穷的是他们的文化生活。这几年国家西部开发战略的实施,使这里和开发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牦牛肉几乎全部出口,给他们换来了财富,也带进来了一些文明的气息。
不知不觉汽车已接近了红原县城,远望才发现她座落在山谷之间,成狭长条状。由于已到下午6点多钟,红原城已亮起了街灯,象在迎接我们的到来。6点45分,汽车终于开进了红原汽车站,车刚停稳,我便看到了先于我们到此的丁工(我们单位的测量主管,生产科副科长),带了几个人来接我们。他们一见面,便问寒问暖,使我倍感亲切。我们清点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和仪器,直到没有拉下什么,才分别提着物品仪器向招待所走去。
由于缺氧又提着重物,所以走得很慢,汽车站到招待所也就是500多米远,在内地可能用不了几分钟,但在这里就不同了,7点10分左右,我们才走到招待所,几乎用了半个钟头。我给丁工他们讲了在山顶小解的趣事,听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到了招待所问题又来了,我们三个安排在二楼住,上楼梯时感觉到呼吸急促,头略微有些疼,一旁的丁工告诉我,不能急,要一步一个台阶,不然就会感觉不舒服。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中,我此时急需的就是鼓励与安慰,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丁工都给了我许多类似的鼓励,使我受益非浅。
我开始有了高原反应,头疼、恶心、胸闷、气短,连晚饭都没有吃就上床睡了。睡是睡了,可是怎么也睡不踏实,刚要睡着时又被憋醒了,加上头疼,整个晚上都象在做噩梦一样,精神游弋在睡与不睡的边缘。
等我完全适应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随着到队的员工对高原反应的适应,全线工作也便顺理成章的开始了。我所在的测量班,开始布点和做网(控制网)。我们就一条测线,186公里。测线基本上都在山上穿行,这给作网和测线施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即使用的是RTK(实时相位差分测量)也无济于事。第一天作网时,我和刘红星(我们的一个校友,88年毕业)一台仪器,我们要到的点位相对于这里的地面高差是160米,在比较缓和的一个山包上,这160米我俩用了45分钟,中间歇了四次才爬了上去,可想工区的地形条件是多么艰苦。
正当所有人心存疑虑时,第七天突然接到甲方通知,由于这个地区的地震资料难于采集,甲方单方面决定终止合同。这对于我和我们的整个队伍都是一个好消息。说句心里话,在这个地区干物探测量,对还不适应高原作业的人来说是对身体的一种摧残,这决没有一点点的夸张。不干了对我们和甲方都是一种解脱,甲方减少了损失,我们也得到了一定的赔偿,最主要的是员工的身体能免招伤害。
这样,我们的队伍要撤回新乡。但由于工作需要,我又被安排押车到内蒙古杭锦旗去,前往四物341队报到。
2月21号早上,我们的车队从红原县城出发。临出县城,我用自带的相机拍下了红原的日出,我将带着红原的气息去感受另外一片蓝天。
从2月12号走进红原,到2月21号离开,历时12天。在这短暂的12天里,发生了许多事,其中就有我写在上面的这些事。
(2003年2月25日夜于内蒙古蒙华海勃弯发电有限责任公司酒店111房间;
2003年3月4日整理,2003年3月12日上电脑)
(二)
艰难旅途
美丽风光
伴着红原的日出,我们的车队上路了,16辆车井然有序;在这条一向行车很少的公路上,我们的车队俨然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若尔盖是我们路途的第一站,在红原的北面,约160公里。从地名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藏族比较集中的县城;若尔盖是藏语翻译过来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译音。
行车途中,不时能看到公路两边拣牦牛粪的人。牛粪就是藏民的柴草,在电影《红河谷》中看到的用牦牛粪煮酥油茶的镜头,在这里得到了印证,可惜的是我没有品尝到用牛粪煮的酥油茶。
不管我们的车行到哪里,只要遇到藏族同胞,他们都会朋友一样和我们招手微笑,憨厚、淳朴荡漾在招手和微笑之间。
上午9点多钟,车队行驶到一段雾区,于是我们放慢了行进速度。等到我们驶过了这一段雾区,又逢上了一扇门——彩虹之门。美丽极了,薄雾中彩虹的色彩是那么鲜艳分明,本想拍下这美丽景象,无奈要赶路,只好作罢。
我们“爬”上了山顶,放眼前方,公路又变得蜿蜒崎岖起来,而身后山坡底下的牦牛成为了一堆堆的小黑点……
中午11点半钟,我们行驶到了若尔盖,车队在这里要作简单的休整,同时也该吃午饭了。我的午饭很简单,只是一碗面条。吃过饭,我看看了表,还有一点时间,便去饭店后面河边看牦牛喝水,顺便拍了几张照片(可惜照片还没有冲印出来,否则大家一定会看到众牦牛在河边饮水的景象。)。
吃过午饭,车队继续前行,前面我们要翻一座山——小二郎山。320国道就从此山穿过。说是国道,但路面全是用碎砂石铺的,行驶起来颠簸得厉害。一路颠簸得人昏昏欲睡,这是一段极其难熬的行程。
当行驶到320国道480公里处时,看到公路边竖着一块大的水泥碑,上书“中国最大的湿地保护区”。这是一个天然的蓄水“池”。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财富。放眼望去,不见尽头,十分辽阔。可惜我没有在此拍照留念,只是深情的望了一眼,把她印在了脑海中,作为美好的回忆珍藏起来。
过了湿地保护区,便进了甘肃境内,依稀能看到村庄。甘南地区也是藏族比较集中的地区,甘南的藏人和西藏的藏人有所不同,据说她们有着不同的祖先,但信仰相同。他们和四川的藏民属于同一个分支——白马藏族。说起这个还有一个故事。
相传,在盛唐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藏时,内部发生了矛盾,
有一部分人由于向往内地的繁华而不愿回藏,于是就发生了战争,恰逢一个骑白马的壮士从此经过,搭救了他们,为了报答白马壮士,就另立祖先,改为白马藏族。(关于这个故事,我也没有具体考证,只是在乌鲁木齐去成都的列车上听一位本地的教师所说,写出来与大家一起探讨,有失实请告知我指正。)
这里的藏民比较四川阿坝州的藏民境况要好得多,村庄集中,规模也大了许多,并且还有学校。
沿途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美丽的藏族少女,无论在四川阿坝州还是甘南,都能看到她们美丽的的身影,她们身着自己民族的服装,缀满银饰,有的走在路上,有的骑马放牧。骑马的少女更是能吸引路人的目光,她们不时还在草地上骑马奔驰,英姿飒爽,颇为好看,那场景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时时出现。美丽的藏族少女,我给了你无数的深情眼眸,而你也给我留下了永远的思念。
晚上7点半钟,我们赶到了甘肃省南部的一个小城市——合作市。由于我们的车都是外地牌照,不能进入市区,只好在市郊找了一个有停车场的旅店安顿下来。
一天的旅行在我打着呼噜的美梦中划上了句号……
(写于2003年03月27日于内蒙古杭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