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宜大地春游记
陈贤庆
序言
距离武汉市200余公里的钟祥市，地处长江与其最大支流汉江之间的江汉平原，战国时就称为郊郢，是楚国国都的陪都，享有“天下粮仓”的美誉。在明朝嘉靖年间，钟祥成为当时与北京、南京齐名的全国三大直属藩府。1994年，钟祥被列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2000年，钟祥明显陵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清单。2002年，在钟祥的长滩镇又发现了明代梁庄王墓，出土了大量稀世文物。1979年9月至1985年8月，我就是在这文化名城当一名中学教师。
1985年8月14日上午，湖北省钟祥县东桥中学内，正举行一个水产培训班结业典礼。当时我当班主任的一班学生，高中毕业后，又参加了一个县水产局与教育局联合举办的为期三个月的水产培训班。学校指派我仍当这个培训班的班主任。许多同学参加这个培训班，仅仅因为不想离开老师和同学而已。在结业大会上，区领导及教育局、水产局、农牧局的局长等领导也应邀出席，胡书记的总结报告是我执笔起草的，同时，我也代表老师在会上发言。
当天下午，学生们不得不离校了，我在教室内和同学们作最后告别。他们也知道，我即将要调回广东工作，也就是说，此时一别，大家就很难再见面了。他们一个个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场面动人。我当时便和他们约好，5年后的今天，即1990年8月14日，我们再在母校重聚首！
然而，当时信誓旦旦，到了5年后，我却食言了！由于种种原因，我却没有出现在东桥母校，让学生们很失望！而我，也在深深地自责。
又一个5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回去；再一个5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回去！现在，已是2002年的8月，我离开湖北已经整整17年了。在这17年中，我的生活，以及当年的那班学生们的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有一点，我相信是不会变的，就是相互的怀念之情。又快到8月14日了，在这个炎热的夏夜，我听着窗外树丛中的小鸟的躁动声，又感到一阵阵的内疚，同时，也产生了要写一点什么的强烈冲动。当年，值得回忆的事很多，很难一一写下来。我想到了一件最值得写，也有能力写的事——那一年4月，我带着全班61位同学在荆州、宜昌大地的四日的春游。我立刻翻开我的诗集，看到有《春游杂记》二十首；再寻找了一会儿，又找出了一个当年春游时所用的小本子，里面记下了当时的行程、开支等，这些，都可以为我写作提供方便。于是，我便决定写一篇《荆宜大地春游记》这样的文章，既是对往事的追忆，又可以表达我对旧日的学生们的怀念之情。
（一） 春游背景
1985年的春天来到了荆楚大地，春风吹绿了柳树和杨树，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4月份，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正是踏春出游的好时候。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不少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们到或近或远的地方去春游，去感受祖国大地的春天气象，去感受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
我当时教着一个高中班，担任班主任。那是一个非常活跃非常团结的班集体，那年，或许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全班同学对春游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他们不满足于到附近的地方，他们希望到远一点的城市，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世面。于是，杨金龙、朱泽宏、黄永华、甘永武、李劲松、谢虹、周丽萍等班委会成员经过多次的商议，提议租一部东风牌大卡车，到荆州地区的几个城市作四天的旅游。我当时肯定也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学生们有这样的愿望，有这样的热情，又能够解决经济问题，我应该支持他们；同时，我也想借这次春游，增进同学们之间的友谊；此外，我也知道，我很可能过几个月就要调回广东工作，我也希望和学生们有一次特殊的活动，给我和他们的一生都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于是，我把学生们的提议写成一个报告，交给校长。由于时隔17年，我有些事已想不起来，我现在还对这个不可思议的提议可以得到学校的通过感到不可思议！我现在也在当老师，我知道现在的学校连老师组织学生半天的外出旅游也几乎不会批准，更不要说一位老师带着60多个学生，坐着一部东风牌大卡车外出四天了！
但是，当年我那班学生的确是这样提议，我这个班主任的确是同意并支持，而学校领导又的确批准了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确再次感到不可思议！我只能这样认为：当年的学生比现在的学生更加大胆，更加自由；当年的校长、教师，也不至于象现在的校长、教师这样谨小慎微。组织学生去春游，绝对是好事，但是，带队的教师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同时，也必须要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另外，学生们也要有较好的自觉性和纪律性；如果还有什么别的因素，那就是要有良好的社会风气，不至于时时碰上车匪路霸，或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使家长也放心让子女去参加。我想，当年学校能批准学生进行这样的春游，大概也是基于上述的原因吧。
（二） 准备工作
于是，筹备工作立即展开。首先是交通工具问题。如果现在要组织这样的旅游，当然是坐旅游大巴。63位学生加上老师我，共64人，一部车还坐不下呢。然而，在当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旅游大巴，就算有，也肯定租不起。我们想到的，只是大卡车！大卡车怎么坐人？没得坐，只能站着！除了车头有座位，其余的人都得站在车厢内，一直站到目的地。这不是很辛苦吗？当然辛苦，1966年10月，我就是这样和同学从广州站了一整天站到湛江的。在1985年的湖北，还是允许卡车载人的，只要不超载。学生们认为，只要能参加这次春游，再辛苦也不怕。那么，租这样的大卡车跑4天需要多少钱？如果我不是还保留着当年的笔记本，我是无法想象应该付多少钱的。我的笔记本清清楚楚地写着：租车费是480元，也就是说一天是120元。首先我要对付这一笔支出。我向每位学生收取10块钱。别看这区区10块钱，有些同学还是出不起。但是，大家都不希望有的同学因出不起那10块钱而去不了春游，于是，家境好一点的同学就把钱先借出来。到最后，还有张涛和汪士清两人答应去了回来再交，这样，共得610元。
其次，就是住宿费。如果不是保留着笔记本，我肯定回忆不起，那时住一个晚上需要多少钱。原来我是向学生每人收取3块钱的，也就是说，每人每个晚上的住宿费是1块钱。1快钱能住一个晚上吗？有这样的旅店吗？虽然白纸黑字，但我还是感到怀疑。不过，既然我只收3块钱，那也说明当时的一个铺位就是1块钱左右，不然我怎么敢在没有预订旅店的情况下只收这么一点钱？于是，又收得183元。两项合计，是793元。除去车费480元，还剩313元。这313元，就是我可以支配的4天60多人的住店和杂务开支！而我自己，肯定也会带一些钱，但应该是有限的。
有了基本的资金，又在公社运输队租好了一辆东风牌大卡车，单等4月17日那天出发。在这之前，我已花了多天时间查找地图，设计出我认为最合理的旅游路线以及时刻表。我从笔记本上抄了以下的文字：
第一天：6点以前离校出发。8点左右到荆门，游东山宝塔（荆门市东1公里的东宝山上），逗留半小时左右。9点半左右到当阳，游长板坡公园（当阳县城西）。11点至12点吃午饭。12点出发往玉泉寺。3点钟出发往宜昌，争取5点以前到达，即找旅店。6点钟吃晚饭。晚上游览宜昌市区。9点半左右休息。
第二天：早上8点半开车到葛洲坝参观。9点钟开车往荆州，在中途吃午饭。1点左右到达荆州，找旅店，休息，吃晚饭。晚上游览荆州市区。9点半左右休息。
第三天：上午到八宝山游览（西北8公里）。下午参观荆州古城、博物馆。晚上休息或看电影。
第四天：上午到沙市。游览万寿宝塔（沙市市南荆江大堤象鼻矶），中山公园，章华寺（市区东北隅）。12点吃午饭。1点离沙市回校（经沙洋）。在钟祥吃晚饭。争取6点左右回到学校。
（三）
晴天霹雳
（其一）排除阻力去春游，字据私章也莫愁。处处留心加谨慎，一人重担负肩头。
这是我的《春游杂记》的第一首诗。这首诗所记的，是在春游之前发生的一件事。这一节的小标题用“晴天霹雳”，可能夸张了一点，但在出发前发生的那件事，对于学生们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
在4月16日下午，突然校长找到我，说：“这次春游不能去了！”我惊讶地问：“为什么？”校长严肃地说：“上面下了通知，前天有一所学校的学生去春游，出了交通事故，死了人，上面要求不要组织学生去春游了。”校长所说的“上面”，当然是指县教育局。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然很无奈，但也只能服从。于是，我立即把这消息告诉学生们。大家可以想象得到，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是多么的震惊和悲愤！就象六月天突然被一盆冰水泼到头顶！一切都准备就绪，一切都想象得那么美妙，但是，到头来却去不成！顿时，教室里象一锅沸水，有骂的，有怨的，有哭的，有呆的……我只能尽量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但收效甚微。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谁知道，晚饭时分，杨金龙、黄永华、李劲松等一大帮同学到了我的宿舍，又是哀求又是说理，一定要我再到校长那里说情。看着他们一张张焦急痛苦的脸，我的心也软了，答应作最后的尝试。我到了校长的宿舍，向他转达学生们的愿望和我的态度。我说：“我们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车费已经付给车队了，而且有7位县城的学生已经回去，明天与他们在县城渡口会合。我保证处处注意安全，不出事故。”话虽这样说，我能保证不出事故吗？但是到了这个分上，我也只能大胆地作出保证了。和校长磨了好一会儿，最后，校长说：“我不是不让你们去，但是出了事故谁负责？你敢不敢立一张字据，说明出了事故全部由你来负责？如果你敢写，我就让你们去！”……
这真是一道难题！老实说，由我一个人组织这样大型的春游，我不可能没有一点顾虑，有些地方我也没有去过，我还不知道每顿饭在哪里吃每天晚上在哪里睡；如果路上出了车祸怎么办；如果中途有谁病了该怎么办；如果去到某一个城市走失了一两个学生怎么办；如果我所保管的钱丢失了又怎么办……该顾虑的事情会有许多，但如果考虑到那么多的“如果”，那就什么地方也不要去！……这时，我忽然觉得我正在迎接着一项挑战——校长正在向我挑战，就看我敢不敢应战。似乎是受到了这一刺激，我当时忽然产生了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我想，周恩来26岁可以作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林彪24岁当上军团长，而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连带一班学生去春游的胆量也没有吗？我就是要接受这个挑战！于是，我说：“好吧，我来写！”校长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敢于立字据的，但既然说过了，也不便反悔。于是，我写下一张我从来也没有写过的字据，并回宿舍拿来私章，郑重其事地盖上，然后，又郑重地交到校长的手中。这时，我象一位英雄，刚刚完成了一桩悲壮的事业。诗歌上所说的“字据私章也莫愁”一句，就是指的这个事。
（四） 4月17日
（其二）加油保养动身迟，离别东桥近午时。车到皇庄轮渡口，龚罗二子错良机。
由于我的“壮举”，终于“挽狂澜于既倒”，使这次春游得以成行。4月17日早上，学生们提着、背着行装，在校道中准备上车。然而，由于昨日的变故，为我们开车的黄宗元司机准备不足，所以无法按照预定的时间发车。汽车要作最后的检修，要加满两桶汽油放到车厢内，因那时不是到处都有加油站。我们心里很焦急，但这些准备工作又必须要做，急也急不来的。
终于，到了10点半钟，可以开车了。我们全体上了车，我坐在驾驶室内，而学生们则只能站在车厢内了。不过，大家都非常兴奋，有说有笑有唱的。开车的黄司机，是个憨厚的中年人，这几天，我必须依靠他的协助。车子向着县城开去，那是通往荆门的必经之路；而且，我们还有7位学生是在县城等我们的。
11点20分，我们到达皇庄渡口。原来约好的那7位同学应是在这里等候的，但是，当我们到了渡口时，只看到5位同学，没有见到龚文彬和罗长海！在那没有寻呼机没有手机连电话也不灵敏的年代，要找到“龚罗二子”实在不容易。但是，我们又不愿意拉下两位同学，于是，大家就在皇庄渡口那里等候。结果，等了两个小时，仍不见二人的踪影！没有办法，我们只得忍痛离开。事后才知道，由于出发比原来计划迟了3个小时，他们二人以为改期了，于是，赶回学校去，结果未能随同行。这次春游一开始就遇到这样不愉快的事，使我很感遗憾和痛心！
（其三）皇庄别后望西行，六十三人一路声。铁轨飞机炼油厂，新奇弟子总呼惊。
我们在渡口附近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下午1点半钟，我们的车上了渡船，到了对岸荆门市的地界，然后向市区开去。车上有61位学生以及司机和我，共63人。荆门市位于汉水以西，既是一座古城，又是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襄樊至荆州以及襄樊至湖南石门的铁路经过其间。我们所经过的地方，可以看到军用飞机场，看到铁路和炼油厂，这些，都是钟祥县所没有的，也都是山区的孩子们没有见过的，所以，一路上，我都可以听到他们的惊叫声和欢呼声。
（其四）东山塔下是荆门，细雨轻飘为洗尘。漫步龙泉攀栈道，登高远眺正黄昏。
下午3点钟，我们的车子到达了荆门市区。在经过市区的马路时，我即注意旅店，而住店应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后来，我找到一家叫“白云楼”的旅店，于是安排大家住下。我的小本子记着“住店74元”，那么就是每人1块钱多一点，我和司机住的房间应会好些贵些。把大家安顿好以后，我们便出发游览；在出发之前，我强调了纪律，一是要集体行动，二是要记住时间，三是照相的胶卷自己买。
我们先去参观东山宝塔。东山宝塔在市区东面1公里的东宝山上，开车一会儿就到了。东山宝塔始建于隋朝开皇13年，即公元593年，历代有所修葺，抗战期间被炸毁顶层，解放后予以修复。宝塔为砖石结构，高33米，七层八角，层层出檐，面面设窗，形态稳健，气宇轩昂，尤其基部托塔之八大金刚，魁武刚毅，状态生动。周围有一些辅助建筑物，可供游人观赏休憩。这地方并不需要买门票，起码我的小本中没有记录。在游览过程中，天飘下一点小雨，我甚为担心，幸好雨势不大，所以我说“细雨轻飘为洗尘”。
游览了大半个钟头后，快5点钟了，我们即转至西门外蒙山，游览龙泉书院。龙泉书院在蒙山之麓，院内拥有蒙、惠、龙、顺四泉。宋代时，理学家陆九渊已在此讲学，旧有讲经台。到了清朝乾隆11年，荆州知州舒成龙在山麓挖通泉眼，并于泉侧乱石中得宋绍兴年间刻石，上有“泓泉敷润有深功，石窦涓涓海眼通。岁稔时和霖雨足，风云长静白云宫”诗句，遂以此泉名“龙泉”。乾隆19年，始建书院，道光、同治年间曾重修。原来的书院规模宏伟，极具园林之胜，我们去游览时，仅存文明楼一座，楼前有一湖，系引龙、惠二泉之水汇集而成。我带着学生们，沿着山边的石阶栈道，登到蒙山的高处。我们登高远眺，可以看到荆门市区许多建筑。这时正值夕阳西下，景色壮观，大家欢呼雀跃，十分高兴。
（其五）荆门夜宿五层楼，弟子心欢兴未休。唯有陈郎多顾虑，巡行上下气啾啾。
到了日暮时分，我们才从龙泉书院回到旅店。大家分头去吃饭，然后晚上是自由活动。在之前，我亦再次强调了纪律，晚上要外出，一定要有同伴，9点钟以前一定要回到旅店。我也和一些学生到街上转了一圈，城中的夜晚似并不热闹。9点钟以后，大家都回到旅店，洗漱，休息，闲谈。由于是春游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又住得较分散，所以我跑上跑下，忙于清点人数，询问身体情况。幸而大家的身体状况都好，只有谢虹坐车时有晕车的反映。
到了大家睡下，我再检讨一天的情况。由于出车晚了3个小时，在皇庄渡口又白等了2个小时，所以计划完全打乱，本来第一天应该游完荆门及当阳，到宜昌过夜，但现在只到达了荆门；又由于晚出发而拉下了龚文彬和罗长海这两位和我很要好，又非常迫切去旅游的学生，是一大遗憾！再算算账，住店用了74元，停车用了2元，午饭我和司机用了3元，晚饭我和司机用了5元，总共84元。
（五）
4月18日
（其六）朝离荆市伴晨星，车到当阳作暂停。长板雄风今犹在，公园此处亦安宁。
4月18日，我们5点多钟即起床，清点好人数，在5点45分开车离开荆门，向当阳进发。此时天还未亮，黑色的天幕上点缀着数点寒星，初春的早晨还有些凉意，但同学们的游兴正浓，大家聚集在车厢内，彼此的身体挨贴着，心中的热情早已把凉意驱跑了。
7点半钟，我们便来到了当阳县的长板坡公园。当阳位于鄂中南部，是一座有2000年历史的古城，是三国时的古战场。公园就在城区中心，并不需要门票。凡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会知道“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故事。史载，东汉建安13年（公元208年），刘备被曹操追击于此，，部将赵云抱刘备之子阿斗，奋勇血战，力保刘妻甘夫人突围，使其母子二人，幸免于难。解放后，此地辟为“长板坡公园”。坡上竖石碑一通，上刻“长板雄风”四字。园内有小亭曲径，疏木掩映；园外山峦翠接，其北遥对锦屏山，相传为曹操登高观阵处。
（其七）凛气萧森草木青，红墙殿阁护关陵。堂堂虎将威天下，可叹当年走麦城。
我们在长板坡公园流连到9点钟，即到公园以西5公里处的关陵。此处需要买门票，我小本子的记录是用去3元，我想这不会是给全体63人一起买的，可能就是我和司机的入门票的票价。关陵是埋葬三国时蜀将关羽无头之躯的陵墓。史载，东汉建安24年（公元219年），关羽与东吴交战，败退于临沮，被杀。吴主孙权将其首级运至洛阳送给曹操，同时以诸侯礼葬其尸骸于此。当初，此陵仅具土冢，南宋淳熙十年（1183年）始建祭亭；元朝至元中，增修墓道墓门；明朝成化三年（1467年）创建庙宇，其后再重建、增修。我们去的时候，所见到的关陵已颇有规模，有牌坊、红门、马殿、拜殿、正殿、寝殿、启圣宫、春秋阁、钟楼、鼓楼等建筑物。墓冢在寝殿后，高7米，周70余米，墓前有碑亭，四周有名人石刻，如袁宏道、袁中道兄弟所书的诗文。我带着学生们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讲关羽的故事以及陵内的建筑和物品。
（其八）玉泉山水也宜人，大殿森严塔入云。笑看姑娘和小伙，往来摄影汗涔涔。
9点40分，我们离开关陵，赶往当阳城西15公里的玉泉山风景区。10点半钟，我们到达目的地。我的小本子中记载，门票是7元，我现在已弄不清楚是全体63人共付7元还是只包括我和司机的，如果后者，那门票就是3元5角了。应该说，刚才游长板坡公园和关陵，学生的兴趣是不大的，但是现在到了玉泉山风景区，就正合学生们的口味了。玉泉山气势磅礴，超然屹立，有“三楚名山”之美誉。山上树木繁多，花草茂盛，空气清新。那天，又是阳光灿烂，我们甚至要打伞遮挡阳光。我那时连照相机也没有，不知是谁带了一部照相机，学生们到处寻找美景，三三两两照相。而我，必须时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其实并无多少心思在欣赏风景。
在玉泉山的东麓有一玉泉寺。汉代建安年间，普净禅师结茅于此，梁宣帝敕建覆船山寺，隋朝开皇时，智者禅师主持法门，当时与栖霞、灵岩、天台并称天下丛林“四绝”。其后唐、宋、明等朝代重建、增建，使其规模达到“为楼者九，为殿者十八，三千七百僧舍”“占地左五里，右五里，前后十里”，被誉为“荆楚丛林之冠”。我们去到，主要游览大雄宝殿。殿高21米，7开间，立柱72根，天花藻井色彩斑斓，具有元代风格。殿前有隋代铁镬、元代铁斧、铁钟；殿侧有石刻观音画像；寺内有古柏、银杏、月季等；莲花池中的并蒂莲花，有两个花蕊，更是花中的精品。
玉泉寺山门口，有一座高耸的铁塔。北宋嘉佑六年（1061年）所铸，塔基用特制青砖砌成，塔身全为生铁所铸造，重53顿多。塔台八角，各铸有全身甲胄、体态刚劲的托塔力士一尊；塔身八角十三层，高18米，雕有千余个佛像。远望铁塔，挺拔稳健，如一柱擎天，同学们都纷纷在塔前照相留念。
（其九）玉泉别后赴宜昌，那管辛劳饿肚肠。半道不期遇路警，十元幸好罚一张。
我原来打算12点半离开玉泉山，但盛兰秀、吴艾敏两位女同学集中时迟到20分钟。这两位都是漂亮的女生，忙于照相，乐而忘返，我虽然怜香惜玉，也狠狠批评她们，告诫她们下不为例。下午1点钟，我们离开玉泉山，往西赴宜昌市。越往西走，离开家乡就越远，但学生们更加兴奋，在车上说说笑笑不停。刚才的午饭，大家都没有正经地吃，有的学生只吃了一点面包。我感到安慰的是，全体学生的身体看来都健康。谢虹因晕车，我让她也挤在车头。
汽车在往前走，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突然，我们看见前面的道路上出来了两个人，挥手让司机停车。黄司机低声说：“不好！有查车的！”我的心一惊，但马上告诫自己要镇静，要灵活应付。汽车停了下来，我马上开门下去。我看到不远处有一间屋子，挂着某某“交通管理站”的牌子。来者戴着袖标，显然是交通管理站的人员。其中一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答：“都是学生。我们从钟祥来，要到宜昌参观葛洲坝工程。”他往车上看了一会，问：“坐了多少人？”我只得如实地说：“61人。”“严重超载呢！”“都是学生，个头很小。”“要罚款……”他还没说出罚款数，我知道一定不会少，连忙说：“都是学生，经济有限……”那人沉吟一会，说：“超1人罚1元，要罚10元。”我一听，罚10元还可以接受，免得浪费时间，我乖乖地交了10元罚款，把收据放好，再遇到交通管理站时也有话说。
赴宜昌途中被罚款10元，是第二天所遇到的不如意的一件事。
（其十）宜昌旅馆小停留，又赴南津看葛洲。直道宽平楼幢幢，眼前忽见大江流。
我们在3点半钟到达宜昌，即在方便的地段找到了一家旅店。据我的记录，住店和停车是85元，也大概是1元多一个床位。安排好住房，稍作休息后，已经近下午5点钟，我们即开车到葛洲坝。葛洲坝在宜昌市西约5公里，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宜昌市位于湖北省西部，长江西陵峡峡口。它“上控巴蜀，下引荆襄”，地势险要，素有“川鄂咽喉”之称，是长江中游的重要港口之一。近年来，由于葛洲坝的兴建，宜昌市的发展更快，我们乘车一路所见，两旁楼房林立，气派与荆门、当阳那种小县城就是不一样。大概走了十来二十分钟，忽然，我们可以感觉到了一条宽阔的大江边。下车后，我们登上堤岸，果然，母亲河——长江就在我们的眼前。
（其十一）葛洲巨坝卧龙长，急浪滔滔水雾扬。遥望西陵山隐现，欣逢船队入川江。
5点钟，我们身在西陵峡南津关的水利枢纽工程——葛洲坝工程之上。据我的记录，葛洲坝处用了12元，是否参观也要门票？我已记不起来了，反正，我们都上了大坝上参观游览。但见那大坝长200余米，高70米，巨大的闸门拦截着滔滔的长江水。往西陵峡方向望去，江面形成了一个大水库，库内烟波浩渺，夹岸峰峦罗列，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幅巨大的图画。
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是六、七十年代建成的，兼有水利和发电的功能，是我们国家的一项大型的建设项目，今天能亲眼看到这一工程，怎能不兴奋？不过，我们边走边想，两道闸门把江水拦截了，如果有船要经过，怎么办？也算我们幸运，一会儿，有一支船队要经过闸门往四川开去。我们看到，巨大的闸门徐徐升起，船队在闸门内缓缓通过。学生们都欢呼雀跃，并不顾天色已晚，照了几张相。幸运的还有，我们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一小队外国人！这班高鼻碧眼的西方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外国人的山村孩子来说，是十分新奇的。这次旅游能看到外国人，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其十二）葛洲游罢入园中，园曰西陵夜色浓。晚饭唯凭方便麺，半饥依旧梦酣容。
晚上7点钟，学生们游兴未尽，不肯就此回旅店，晚饭也不吃，又进入不远处的一个西陵公园。我的记录门票是1元2角，估计应是我和司机的门票钱，即6毛钱一张票。此时天色已晚，但园内有灯，学生们虽不至于都是大山大岭的孩子，但显然没有到过这样的大城市，很少在晚上进入过公园的，都觉得园内的夜景很温馨很浪漫，竟也到处游览，流连忘返。而我，实在想不起来西陵公园有些什么记忆的痕迹。相反，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当晚不见了一两个学生，或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那该怎么办？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了8点半，大家都到齐，上车回旅店。
由于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回到旅店才到附近找吃的，有些同学就买包方便麺用开水泡着吃，就当作晚餐。活动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所以很快都上床睡觉。
待大家都睡下，我还要做点记录，算算账。旅游第二天的住店停车用去85元；四处门票用去23元2角；我和司机吃饭，早餐7角钱，午餐5元，晚餐4元5角，共用去10元2角；罚款10元。这样，第二天共用去128元4角，但是我的下面有个合计是150元，为什么会算多21元6角？我实在想不起，总不会是我贪污去的。在本子上我还记着，两天下来合计234元，还剩下89元，要对付余下两天的开支。
那天半夜还有一段小插曲：那家旅店的几位青年服务员，有男有女，居然夜深了还在大堂里玩纸牌，大声喧哗，旁若无人。我忍受了两个小时，最后也忍无可忍了，推开窗户，大声喝道：“喂！下面的服务员！你们有没有公德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大声喧哗，影响客人睡觉，你们是这样工作的吗？！”我这番大义凛然的训斥，使得那几位男女不久也安静下来。
（六） 4月19日
（其十三）凌晨拨雾望东行，车到枝江未肯停。绕过荆州入沙市，日中照我上餐厅。
4月19日凌晨5点半钟，我们即离开宜昌，赶赴沙市。从宜昌到沙市可能有150公里，中间经过枝江等地。我预先查过枝江没有什么可游览的地方，所以没有停留。本来从宜昌到沙市要先到荆州，因为我的计划最后一站才是荆州，所以“绕过荆州入沙市”，第三天先到沙市游览。我们到达沙市时，将近中午11点了。于是，即找到一家旅店住下。我的记录：住店的钱是40元8角。怎么这么便宜，每人1块钱都不到？我努力回忆，终于想起，那是一家私人的旅店，里面的设备比较简陋，但对于学生来说，也无所谓，便宜就行。住下之后，我们即到附近的食店找吃的，我的记录，午饭是7元，已经奢侈了一点了。
（其十四）园名万寿塔巍峨，象鼻矶头送逝波。此地如今方动土，他年游客定稠多。
午饭后，我们开始外出游览了。沙市位于湖北省中南部，是长江中游著名港口和旅游城市，有“江汉明珠”之称。沙市历史悠久，名胜古迹也不少，但由于时间关系，只能有所选择了。我们首先到了宝塔公园。我的记录是门票3元，应是1元5角一张了。宝塔公园是因万寿塔而建的，我们去时，公园仍未完工，不过已初具规模，相信日后必是游览圣地。
万寿宝塔座落在市西南端荆江大堤象鼻矶上，明朝嘉靖31年落成，塔体八角七层，高三十多米，塔身外壁嵌有汉白玉佛像94尊，内壁镶嵌901块砖雕，上雕各种佛像，花纹及汉、满、藏、蒙等文字。塔顶铜质镏金，上刻《金刚经》全文。我们登上塔顶，可以俯瞰荆沙城廓，尤其可以看到荆江的壮阔以及荆江大堤的雄姿。
（其十五）中山园内树争春，曲径平湖也动人。孔雀猕猴狮虎豹，师生迷恋至黄昏。
大概下午3点钟，我们又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中山公园。在沙市的市中心有一条河叫便河，在便河畔辟有一广场。在广场北面，有一个中山公园。公园初建于1933年10月，应是纪念孙中山先生的。我的记录门票是3元5角，已不清楚是一张票的钱还是两张票的钱了。昨晚游览西陵公园，一来公园不大，二来是在夜间，三来时间有限，学生们未能尽兴，如今来到这个风景秀丽的大公园，学生们真是兴奋异常，随即三三两两，各处游览照相。因为是白天，我的心情也放松，和几位同学悠闲漫步园中。
中山公园占地400多亩，水面占4分之一。塘渠相连，桥路相通，一派水乡泽国景象。纵贯南北的，是一个小山岭，叫蜈蚣岭。岭上林木苍翠，有爽秋亭、夕照亭、迎曦轩、金桂廊等点缀其间。我们曾在夕照亭里观看日落的景象。园内有动物园，学生们可以看到了许多过去没有看到过的动物，都十分高兴。在公园的东北方，还有一个古墓，那就是孙叔敖墓。了解点历史的人，大概会听过孙叔敖这个人，他是春秋时楚国著名的政治家，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他的坟墓。
（其十六）连天气候正炎炎，电影场中度晚间。疑案不疑无兴趣，何如旅店共谈天？
游览完中山公园，大家去吃饭。我的记录，晚饭也是7元。晚饭后，安排什么活动好？这几天来，天气都暖和甚至炎热，我想到，在这最后的一个晚上，应该过得有些意义，有些特色，不如集体看一场电影。于是，我到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场《508疑案》。我的记录是“集体观看”，但电影票的开支是16元，我现在已弄不清楚这16元是怎么回事了，按理全体去看，电影票价应不止16元，莫非是部分同学去看？但不管怎样，那天晚上是安排了“集体观看电影”，但可惜，那电影拍得甚差，不是我仍有记忆，而是诗中所记，“疑案不疑无兴趣”。最后，是看完电影回旅店还是中途退场回旅店，已记不起来了，但记得很清楚的是，那天晚上，全班同学都没有按时睡觉，想到是外出的最后一晚，大家都很珍惜，都不想早早睡去；再加上，天气比较热，也难以入睡；此外，整个三楼加上天台，都是我们自己人，不会影响别人，所以大家围坐着，以我为中心，谈话谈到夜深。
当然，学生睡后我还要算算账：这天住宿40元8角，我和司机的吃饭14元，两处公园的门票6元5角，电影票16元，总共77元，还剩12元，应付明日的开支。
（七） 4月20日
（其十七）朝来即起到荆州，博物馆中人已稠。最是令人惊绝处，古尸一具二千秋。
4月20日早晨7点钟，我们准时向荆州出发，7点半已到达荆州。读过《隆中对》《出师表》《三国演义》等文章和小说的人，都会知道“荆州”这一古城。荆州亦称江陵，是荆州地区行署和江陵县政府所在地。到荆州后，我们先找到荆州博物馆。我的记录中，并没有博物馆门票一项，现在已想不起，是否不用门票。荆州博物馆坐落在江陵城西的开元观内，馆中陈列各种文物三千多件，其中江陵出土的彩绘石磐、先秦丝绸、楚国竹简、西汉古尸、越王勾践剑以及大量的漆木器青铜器等，都是稀世珍宝。我们饶有兴趣地观看了一具西汉古尸。古尸为女性，西汉时人，是在江陵县凤凰山出土的。尸体肌肉尚有弹性，内脏完好，足见当时防腐能力的高超。
（其十八）古尸看罢各纵游，漫步江陵大路头。不见古城留旧迹，眼中唯有几门楼。
8点45分，我们开车到小北门，参观古城墙。荆州是一座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还有好几段古城墙保存完好。城墙高约9米，厚约10米，周长9公里多。古城墙内外松柏成林，苍翠葱绿，护城河如玉带环绕，垂柳倒影，景色宜人。在小西门西侧有一个玄妙观，始建于唐朝；城西北8公里处还有八宝山，有丰富的历史文物，但因时间不多，学生也要求去逛街，所以只看了古城墙就算了。
参观完古城墙后，已经9点半钟，我们约好集中的时间和地点，即开始自由活动。学生们多是逛商店，逛集市。我也和一些学生，在城中闹市区漫步。荆州城内，和别的城市没有两样，都是现代化的，比较热闹，难以看到一些旧迹。中午时分，我们在馆子吃饭，我的记录是花了7元（早餐没有记录），应是和黄司机一起吃的吧。
（其十九）行程已尽尚依依，江汉平原望北驰。车到沙洋船摆渡，长桥已近竣工时。
下午1点半钟，我们离开荆州古城，望北回钟祥。我们不是由原路回去，是经沙洋、旧口等地回去的，一路上所见到的景物，与来时不同。这一带属江汉平原，水网众多，田野广阔，时值春天，一片片的庄稼绿油油的，分外喜人。当我们的汽车到达沙洋这个地方，要靠渡船摆渡过汉江。由于江面较宽阔，车龙很长，我们在这里滞留了近1个小时，才能渡过江去。不过，我们看到，一条长桥已经飞架汉江之上，只是引桥尚未接通。可以预见，当沙洋汉江大桥建成通车后，这里排长队等渡船摆渡过江的现象将一去不复返。
（其二十）春游四日又回归，渐近钟祥见夕晖。一路全凭黄师傅，平安无事展忧眉。
过了沙洋镇后，汽车一路畅通。经过旧口镇，已近5点钟；到达钟祥县城时，已近7点钟；回到学校，已7点半钟了。大家再吃饭，洗澡，休息，睡觉。四日三夜的春游，总算圆满结束了。这几天，我多亏了黄宗元师傅，不是他的密切配合，小心谨慎，我不一定能完成这件事。在事过15年的今天，我还要借写这篇文章之机，衷心感谢黄师傅，不知您现在可好？
是夜，我还要作最后一天的小结和算帐。最后一天，我在开支一页中只记了午饭7元，早饭和晚饭都没有记的；另外，这一天交给黄师傅的过渡费和停车费最多，是18元。第4天，总共用了25元，但仍超支了13元。
（八） 总结
这篇游记本可以结束了，但是，我还想加上一节“总结”，而事实上，在我的小本子里，就写有“总结”这一内容的，尽管只是一个提纲。
第二天，我在班上开了一个总结会，总结了以下几条：
一、我们63人，能够愉快出门，在外市县经过了4天3夜，平安回家，这是老师、司机和全体同学相互信任，相互配合的结果。
二、这次春游，达到了我们预期的目的。4天来，我们能够游览了3市、1地区、2县城；4天来，我们见到了飞机、火车、轮船、古迹、葛洲坝、长江、汉江、西陵峡；见到以前没有机会见到的外国人；见到不少以前没见过的动物。这些，都开阔了同学们的眼界，增加了对祖国河山和文化的热爱。
三、这次春游，还有一些其他的收获。有的同学如史立国等在城里买到自己喜爱的衣服；有的女同学如谢虹等能够在城里烫了发；有的同学如张郁等在异地探访到了自己的亲人。
四、通过这次春游，同学们之间增进了团结和友谊。在4天3夜中，没有出现争吵闹矛盾的事，反而出现了许多互相合作互相帮助的场面，希望把这种优良班风保持下去。
五、美中不足的事，我写了4条。第一条是出发时拉下了龚文彬、罗长海二人，使得这次春游就缺了两位同学；第二条是在去宜昌的路上被罚款10元；第三条是为游览西陵公园而使大家吃不上晚饭；第四条我写着“史立国买衣服”6个字，现在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一件什么事了，似乎是史立国买衣服时和档主发生争执，但不知是否。
六、这一项，是“我的工作缺点”，我写了三行，第一行写了“杨以文”这名字，但什么事却记不大清楚了，似乎是批评过“杨以文”同学，批评过火吧；第二行写了“史立国”这名字，可能还是和买衣服一事有关；第三行写了“盛兰秀、吴艾敏”两个名字，这应该是因她们在玉泉公园集中时迟到而受到我狠狠的批评，伤了她们旅游的兴致。
总结之后，还有一项是算帐。有关帐目，我在前面已经写过了，我手拿313元钱，带着63人，跑了4天过了3夜，最后只超支了13元。17年后的今天，我看着这个账本，真有些天方夜谈的感觉。如果在今天，我手上不是握有2万元以上，我也不敢带这个“旅行团”。
至于我自己，通过这次活动，进一步加深了与学生们的友谊，也锻炼了我的组织能力、交际能力和应变能力，最主要的，我想还是，和那班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子的那4天3夜的荆宜大地春游，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它将深深地铭刻在我终生的记忆中。
(全文完）
2002年8月
附录：
陈老师：
您好！祝您节日愉快！
18年了，许多学生都想着您，记挂着您，而且终于找到了与您联通、拉近的机会了，这是最重要，最值得珍惜与惦记的。几天来，我细细地拜读您的《荆宜大地春游记》，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次次涌上心头，有的学生成了富翁，发了财;有的学生走进了监牢，有的学生撒手人寰。想当初，一个班63名学生再也没有63个人了！
其实,我们并没有怪您未信守承诺，只是您的学生都是天真朴实富于瑰丽幻想的孩子，老师对学生说的话
，学生哪有轻易忘却的呢？
这些都不说了，您也不必再惭愧不安，否则，更惭愧不安地将永远是您的学生。如今，您的学生都已成人，都是30多岁的人了。陈老师，我一直在揣磨，您大概快50了吧？我从网页上看了您的每一幅照片，发现您还是18年前的年轻。
钟祥如今发展很快，有很多世界珍奇古迹已被发掘，还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很值一看。我想，您在方便的时候，可到钟祥走走，说不准我们还会读到您的《荆楚游记》或《钟祥游记》？
您的学生：范宗清
2003.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