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与南洋
——写于电视连续剧《下南洋》开播前
电视连续剧《下南洋》
在我国明清时期，世界地理的概念并不很清晰。中国人尤其是统治者，都是以中国为中心区看待世界，因而，便有了“北洋”“南洋”“东洋”“西洋”之分。南洋是明、清时期对东南亚一带的称呼，那时华侨去东南亚一带谋生称为“下南洋”。
最近，电视连续剧《下南洋》拍摄完成并即将公演。我只看了某几个宣传镜头，如一群中国人，全是裸露上身，被驱赶到船舱中。编导是要表现华人被“卖猪仔”到南洋的悲惨情景，但是，那一堆白皙微胖的男性酮体，实在不似清朝时代贫困的中国农民的特质。现代的编导及演员，能够再现当年“猪仔”们十分之一的苦难，已经很不错了。
香山人与下南洋
与走西口、闯关东不同，在经过长时间海上的漂泊而幸存的“猪仔”，在南洋那些荒蛮之地，或客死异乡，或艰难度日，以开拓精神绝处逢生，改变了命运。那是一种民族恨，是一部血泪史。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珠江电影制片厂就拍摄了一部叫《南海潮》的电影，再现了“卖猪仔”的情景。
下南洋的中国人大多来自广东、广西、福建等。中国大陆最南端的香山县，最接近南洋，皆因山多地少，又地处南海之滨，香山人很早就有人被迫出洋谋生。据清朝光绪年间的《香山县志》载，宋、元之间的那场著名的崖山海战之后，不少香山乡民为躲避战乱而大量逃亡南洋。明朝以及清初，朝廷都实行海禁，规定沿海居民不得私自出海，不得与外国通商，香山人由于海禁而断绝了生计，反而迫使他们冒险出洋谋生，渐成习惯。清嘉庆五年，香山居民程世帝等十多人，乘帆船从澳门驶出，“望无涯际之海洋，与汹涌波涛奋斗”，船行月余，历尽惊涛骇浪，来到了只有20来间“亚达屋”的槟榔屿，在这个荒凉的岛上，拖着长辫子的香山人居留垦田，建造着自己的异国家园。
不过，这些背井离乡到南洋诸岛谋生的华人，却一直被视为“天朝弃民”，乾隆五年(1740年)，荷兰殖民者在爪哇屠杀逾万华人，即历史上著名之“红河（溪）惨案”，消息传到国内，乾隆说：“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
但是，当中国的移民在那些原来荒芜蛮野的土地上站稳脚跟后，其后的下南洋者，则是主动去创业或淘金者了。不少人成为当地的豪富，或者是颇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在下南洋的历史过程中，华人在南洋作出了重要贡献。今天，漫步在一些东盟国家的街头，几乎都可以看到当年华人下南洋时留下的奋斗足迹，新加坡的牛车水、泰国的唐人街等等，现在仍然是那里最繁华的商贸之地，在那里可以找到中华民族细腻的文化特征。在当今中国与东南亚的交往合作中，那里的华人商会、商协会等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香山人最早接触海洋文化，华侨众多，因而，在香山的土地上，能够产生孙中山等无数对中国近代史产生深远影响的人物，也就顺理成章了。如今，在中山的城乡，还有不少建筑保持着东南亚的风格，难怪电视剧《下南洋》也在中山取景。
孙中山与南洋华侨
1905年，孙中山在日本东京创立中国同盟会。之后，孙中山在世界各地建立同盟会的支部。其中，同盟会南洋支部，就设在新加坡的晚晴园。晚晴园始建于19世纪末，当时是由橡胶业巨头张永福为他的母亲陈宝娘女士买下的一幢独立洋房。张永福是中国革命事业的热心支持者。1906年2月，他将这幢独立洋房送给孙中山先生，以方便他进行革命活动。孙中山从1905年开始，数次访问新加坡，把此地做为中国同盟会南洋支部的活动据点。1911年，中国革命成功后，晚晴园由当时的中华总商会接管。如今，此建筑经整修后成为孙中山南洋纪念馆，保存了孙中山先生在新加坡时的许多重要史料。
越南与中国边境相连，山水相连，这种地缘关系，使越南成为孙中山先生进行革命活动之有力策应地。孙中山先生在1908年到海防来宣传革命。当他到海防不久，就被法殖民者通缉；在海防华侨的帮助下，孙先生曾多次脱险。当年曾尽心赞助中山先生革命活动的已故海防著名老华侨钟念祖先生的侄儿钟炳昌回忆说：
“孙中山曾在我伯父钟念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法国殖民者曾经派遣士兵到我伯父家里搜查，我伯父把孙先生藏在屋顶阁楼上。后来孙先生为了进行秘密活动，便在这个阁楼上居住，还在阁楼上摆了台子工作。吃饭的时候就用一条绳子绑着一个小篮子，把饭菜吊在篮子里吊上去吃。”
孙中山发动组织越南华侨并偕同国内同志，在以河内、海防为中心的越北地区组织力量，进军边境。在1907年至1908年间，几次在中越边境发生的起义，都是在孙中山先生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它们在性质及作用上，是辛亥革命的前奏和预演。当时起义队伍成分有华侨、边地工农群众、清军反正官兵，而以华侨为骨干并多居领导层。最重要的是镇南关之役以及河口之役。起义失败后，孙中山一方面令著名南洋爱国侨领陈楚楠等人创办“中兴石山”，安插流落星岛的包括越南华侨在内的革命军义士就业；一方面又分别介绍到槟榔屿、吉隆坡、毗加文岛各工厂、矿场、农场劳动谋生。
孙中山在南洋进行反清革命的同时，也不忘支持南洋诸国如支持菲律宾，支持印尼等的“亚洲觉醒”的民族解放运动。
今年3月12日，是孙中山先生逝世86周年，谨以此文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