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评黄居素的一首七绝诗

                                    陈贤庆

    昼锦闲行故里知,家家喜见汉威仪。清风园托高风远,善导群伦不炫奇。(《缅怀先总理六绝句》之三)

  1912年,孙中山被迫辞去总统职,南下回广东香山翠亨省亲,后经石歧乘窜船回广州。在石歧停留时,孙中山曾会见了石歧商会负责人。对于在石歧停留这一史实,史传缺少记载,尤其是地点不详。后来我从中山文史前辈刘居上先生处得知黄居素七绝一首,这首诗不仅可以证明孙中山1912年回乡省亲时取道石歧乘船回广州,在石歧停留期间,曾在清风园召开茶话会,会见石歧商会负责人这一史实;而且这首诗本身,也写得很不错。

   这首诗,并没有“小序”之类说明写作的时代背景,但是,它暗示了时间:“昼锦闲行”,一“闲”字用得好!孙中山自从走上了立志推翻满清封建统治建立共和民国之路以后,就一直遭到清廷通缉,少有“闲”日,所以,这“闲”字说明孙中山已非处于”“亡命天涯”的境地,他所乘坐之军舰可以“昼行”无忌;另外,民国肇造,百废俱兴,作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本不可能很清闲,但是,因袁世凯作梗,孙中山被迫辞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一职,孙中山因而暂得闲暇;所以,细味这“闲”字,既有喜,又有悲。

   这首诗,很明确地点明了地点:“故里”,可指翠亨村,也可指香山县;但“清风园”,则当指石歧之清风园。清风园乃香山县城石歧的一处著名的私家园林,园主李姓,园内景色幽雅,城中之名流多在此聚会,所以,孙中山在此园与石歧商会负责人会面,是完全合理的。

  这首诗,巧妙地描绘了当日的热闹情景:“故里知”,说明孙中山已非被清廷通缉的“孙文乱党”,而是共和国的缔造者,他回乡省亲,故里预先已得知;“家家喜见汉威仪”,这个“家家”,当然可以指翠亨村的“家家”,但我认为,恐怕非县城之民众不足以体现其热闹景象;“喜见汉威仪”句,既反映出乡人见到孙中山的喜悦,又反映了满清被推翻共和已建立给民众带来的希望。

  这首诗还描写和歌颂了孙中山的良好品德:“善导群伦不炫奇”,孙中山贵为民国缔造者,他即使担任临时大总统时,也处处体现“平民总统”的特色,民众要高呼他“万岁”,他即阻止,说“万岁”是封建帝王的产物,共和国的总统是为民众服务的。辞职后,他更不会居功自傲衣锦还乡以光宗耀祖;回乡省亲,或经县城石歧回广州,他处处体现出平民作风,就如黄诗中所说的“高风远”。

  这首诗格律严谨,韵调和谐,吟诵上口,也是优点之一;而“清风园托高风远”,“清风”与“高风”融于一句之中,更显巧妙。

  黄居素是民国政要、书画家。广东中山人(祖籍广东梅县)。生于1897年,广东高等师范学校毕业。1919年经友人介绍任陈炯明的书记。次年10月随粤军回师广东。1922年陈炯明叛变,黄调停失败。1924年追随孙中山出任粤军总司令部政治部主任。1925年任国民党中央农民部长、中山县县长。1912年孙中山回乡省亲时,黄尚年轻,尚未踏足政界,因而,孙中山回乡省亲的情景他是否亲眼所见,难以考究;但他后来追随孙中山,又出任中山县长,耳闻目睹,写出的《缅怀先总理六绝句》,当不是随意的溢美之词。

            (此文刊登《中山诗苑》05年11月总第55期、《诗词》报0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