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小车驾照（陈贤庆）

                                （序）

  文章开篇，不能不高歌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部分人的确先富了起来。二十年前，谁能想到可以住上宽敞舒适的楼房，享受着满屋的现代化设备？又有谁能想到，自己也可以买一部私家小车，载着家人或爱侣，驰骋在宽阔的道路上？

   如今，家有小车的人已不在少数，我校的教师，一个个好象忽然掘到了满箩筐的金块，数月之内开回了十多部各种牌子的小车，什么“宝来”，什么“马自达”，什么“千里马”，什么“天之骄子”……被认为最有条件买小车的老师之一，我却岿然不动，对别人的小车，既不会去看看，更不会去摸摸，心安理得地每天驾着那部已使用了七年的嘉陵90c男式摩托车，出入于校门。

   我之所以坠入可怜的“无车一族”，一部分原因是我对驾驶“大车”有些畏惧，觉得不容易驾驭那庞然大物，所以对买车并不很热心；而大部分原因，是我家有一位“吝啬”“守财”的“悍妇”，她总觉得我们年纪已老，两位女儿年纪尚轻，养老费和教育费需要留足，怎能把有限的钱化在光消费无收获的小车之上？此外，老妻以她妇人之见，总觉得我年已过半百，怎能学会开小车？开着小车，又怎会安全？我开车在外，她在家中又怎得安心？因此，当我也曾提出考一个驾照时，即被她一口否决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争辩下去，可能不知从哪张嘴会蹦出一个“离婚”的字眼，而目前，似还未到这一步。

   人就是这样，大家都穷着，你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如果别人都富了，光你穷着，你就不好受！咱先别说小车，光说那驾照，如果大家都没有，我何必去想它？但是，如今，连阿猫、阿狗也有了，我们语文科组，忽地也有5人拥有了，我是个科组长、高级教师，还是作家、诗人、学者什么的，还不时领导着科技新潮流，如电脑、网站等，加上还占着教师足球队的一个主力位置，证明身体尚可，怎能缺了这东西？某日看电视，看到足坛名宿年维驷，也在趁还有数月到70岁，而去赶考；老年也能考取，我考不取？又看到我身边那些娇弱女子也说考取了，我怎会考不取？！……尽管有了这种“赌气”的心理，但我还没有丝毫的行动。

   2004年刚过，某天，我到高二年级的办公室，找我的下属淑兰老师商量工作，只见她与群珍老师，以及黄、钟两位男老师正议论着报考小车驾照的事。热情的淑兰马上对我说：“你也报考吧，大家有个伴，还有优惠呢！”我心微微一动，但未置可否。接着，我又了解到，本校的涂、廖、曾等几位女教师，已先一天报名了。我忽然感到，如果所有“女流之辈”都手执驾照时，我该无地自容了吧。

   中午吃饭时，我有意无意地对妻说：“学校许多老师都考驾照，听说现在便宜些。”“便宜些”这三个字，我稍为加重了语气。两秒钟的沉默之后，只听到妻子说：“那你也考吧。”这时，我正嘴嚼着一块鸡骨，我轻轻“啊”了一声，差点让那鸡骨头滚到咽喉，卡在要害之处！我心想，莫非那天早上，妻买入的那只股票升了一两点？不然，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妻子的心理我不想去揣摩了，我唯一要赶紧去做的，就是给黄老师打个电话，庄严地宣布：我加入他们的行列！1月10日，我获得驾校的一张收据，证明我先交了1000元，尚欠1700元，笔试过关后再交；此外，我获得一个学车安排卡，以及一本《广东省机动车驾驶员考试指南》。这样说吧，从2004年1月10日起，我成了一新公司驾校的一名学员，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以上是为序。

                                     （一）

   报考之后，正值学期之末，难有时间安排学车。一周后，即1月17日，开始放寒假，其时，已年二十六了。1月18日，我来到练车场。

   在我的心目中，我以为练车场是很大的，谁知，它不足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停着大、中、小三部车子，场地中央划了一些线条，如是而已。至此，我才知道，汽车驾驶员就是在这样的学校里毕业的。

   我说明来意，一位年轻的教练把我叫到场边的一部废弃的汽车那里，让我坐在上面，学打方向盘。他教我基本的动作，要一手接一手，记住半圈或一圈，这动作，我在5分钟之后也掌握了，只是不够熟练。学打方向盘，这是第一课，如同达芬奇画蛋，需得有耐心，有恒心。然而，我却忽视它，也轻视它，转了15分钟，便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似不必化太多的时间。于是，我要求教练让我上车。不料他很不满意地说：“方向盘不会转，又怎能开车？”于是，我只得再度去转，再转了15分钟，觉得有点累，便离开了。

   次日，1月19日，我又来到练车场。教练依然叫我转方向盘，我只得再转。转了近半个小时，我又不安分了，于是，再度跃跃欲试，想登上车中。教练看到我如此的自以为是，知道我应是个“双差生”，于是，也不管我的基础打牢了没有，便满足我的欲望，让我登上那“双排座”。

   我对机械的求知欲不强，平时坐车，也不会认真观察司机的动作，更不会去弄清那些机件的作用，所以，现在坐到车中，我除了那个方向盘外，其余的一无所知。不过，要弄清楚哪是离合，哪是油门，哪是脚刹，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毕竟我所驾驭的摩托车，是一部男式的，也有离合、档位之类。尽管如此，摩托车的部件与汽车的毕竟不同，弄清那七个档位，还是要费些心思的，但是，教练只要求我记住空档、1档和退档即可。光这三个档位，要做到灵活进退，我也花了些时间。

   当我基本了解上述的情况后，教练告诉我，如何将车子发动——踩离合，挂1档，然后半踩离合，让车子慢慢向前，到了一定位置，踩脚刹停下；退回空档，再挂退档，同样半踩离合，让它慢慢向后。这一课，叫做“走直线”。当我把车子开动，让它能向前向后走动时，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把一辆汽车开动，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在车子行走之中，积习使我一心二用，于是，一首七绝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诞生了：转盘踩档看分明，技艺桩桩不易精。莫道老来犹学驾，潮流追赶步休停。

  1月20日，已是年二十八，我要准备过年，而练车场也休息，并且休至年初八。于是，在羊年，我的驾车技术就是能把车子往前往后慢慢开动，其余的技术，就要等待猴年去学了。

                                      （二）

  2月10日，新的学期开始。刚刚开学，高三级复习备考进入紧张阶段，学校文学社的期刊又要出版，市教研室语文中心组也有活动，这些都得我参与；此外，我还要写一些我必须写的诗词与文章，因此，练车的时间几乎没有；不仅如此，那本厚厚的《广东省机动车驾驶员考试指南》，我也抽不出多少时间翻阅，更不用说牢记内中的考题了，而考驾照的第一试，即交通法规考试，又很快到来。

  考试的前两天，需有一个“咨询”阶段。2月23、24日，便是“咨询”的两天。没有报考，还真的不知道有“咨询”这么回事。所谓“咨询”，原来就是交通法规学习，说白一些，就是参加两天的学习班。我认为，这也是很应该的，麻烦的是，我们要请假。23日那天，我和黄、钟、陈、吴一共三男两女教师，到了市长江机动车驾驶员教练考试场参加“咨询”，有种去旅游的感觉。不过，到了学习场所，那些严肃的教官就让你活泼不起来，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听课，看录像，尤其是看看，不遵守交通规则，会酿成什么样的恶果！

   有一位四十来岁身材高大说话常带轻蔑语气的教官，谈到驾车也要讲究“修养”，他问：“修养这个词，最早是谁提出来的？……我相信在座的，没有一两个人能说得出来……你们说，是谁呀？……”我当时也在想，谁最早提出来的？我真的也不知道，莫非是孔夫子？……又莫非是更早些的老子？……那教官见没有人说得出，于是，自揭迷底：“最早提出修养这个词的，是刘少奇！刘少奇，知道吗？我想，在座知道刘少奇的，可能也不会超过五个！”于是，他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刘少奇”三个字……唉，在别人的屋檐下，真是不得不低头。就当他的话是“真理”吧，谁叫在座的，绝大部分是四十岁以下的人，应该是弱智的居多吧。

   愉快的事还是有的，如23日中午时分，我们五人打车到了市区，吃了午饭，然后到大信新都汇住宅区，参观黄老师在那里买的房子。我除了对黄老师的新家居表示无限羡慕，已说不出其他的话。

   25日，我们便参加交通法规笔试。原来说，考试可能用电脑考，但程序可能还没有调试好，也可能用笔来考。这里要补叙考试的内容。考试有五套题，每套有100道题，每题1分共100分，须90分为合格。考试就是考其中的某一套。按理说，把这500道题记住，那就可以过关。然而，我发现，自己已患有老年健忘症初期或中期了，有些数字，如限速多少公里、不得超过多少厘米等；有些日期，如某条例哪年哪月哪日颁布等，已难以记住；再加上，自觉学习的工夫不够，自然就心中没底。不过，凡事也有变通，肯定有不少人把每套题的答案浓缩成一张小纸片，需要时拿出来对照。在去考场的途中，好心的同事也给了我这么一张小纸片。

   当试卷发到我手上时，我看到是第三套题，而又是我不大熟悉的一套。有些题，我当然很容易对付；但有些题，却犹豫不决；更有一些，是毫无把握的。当我把认为会做的做了以后，剩下十多题，在那苦思冥想。监考官虽不时在走动，但是，要想作弊，也不是很难的事。如果为了使文章更生动逼真，我会写一段“激烈的思想斗争”过程，写我准备作弊，但又想到自己为人师表，平时教导学生要诚实，如今自己也不诚实？几度反复后，诚信终于战胜了欺骗，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然而，说真的，我并没有这个“激烈的思想斗争”过程，我连从口袋中偷偷掏出那张纸的念头也没有，不是害怕，而是没有这种意识！我老老实实地比较着那三个选项，到底该选哪一个，连那监考官也着急了，在我身边说：“时间快到了，不要想太多了。”他那和蔼的语气似乎有对我这位“老同志”网开一面的味道。但是，迂腐的我仍如贾岛作诗一样对考题作反复推敲，最后，才填上答案，然后在打钟前2分钟交卷。

   回家之后，我自己对照答案，起码错了9题，这就危险了！数天后，公司通知我，笔试不合格，要补考！四位过了关的同事不停地怨我，尤其是很“爱护”我的两位女红颜，怨我迂，怨我蠢……的确，这事也显得很迂很蠢，使自己陷于被动局面。不过，也还有些值得安慰的地方，那就是五六十年代我在中小学时受到的“素质教育”，仍在对我产生良好的影响，起码现在我还不至于时时处处以丑恶为荣。

                                    （三）

  笔试不合格，这影响有多大？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大不了就补考嘛。但后来才知道，这影响还是多方面的呢。一是，我属于“留级生”了，不得不离开了升上一级的黄、钟老师以及淑兰、群珍两位可爱的女子；二是，我得知，补考要用电脑来考，随机出题，想作弊也难矣；三是，一个更不利的消息通过报纸、电视等传媒震动了正在考驾照尤其是准备考驾照一族，那就是，5月1日以后，考驾照的第二试——桩试，将由简单的退桩改成复杂得多的“蝴蝶桩”！迟些时，第三试——跑长途，将采用电子监控代替现在的人工测试！不仅要到阳山考一次，还要回到“长江”考一次！……正因为如此，许多人，尤其是一些女孩子，赶紧报考，希望搭上“蝴蝶桩”前的最后一班车，包括我校的沈、袁等英语老师，以及我们语文科组的欧阳珊老师。

   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只有大叹倒霉。不过，我想，只要认真复习一下，那交通法规的考试难不倒我吧，哪怕它用电脑随机出题。下定决心，我要闯过这一关！我在百忙中抽了点时间，认真把那本《广东省机动车驾驶员考试指南》看了一遍。为此，我还作诗一首，以励己志：交通测试我羞惭，也为真诚不窃看。知耻于今来勇气，他朝不信又无颜。

  3月9日中午，我驾摩托车载着在另一家公司报考、那天同样去考试的阿珊到石歧。我们先在一家桂林米粉店吃米线作午饭，然后再驶往“长江”。离考试还有一些时间，我们都忙着看书，但我是很难看得入脑的，我只有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你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这点考试算得了什么！多少文盲半文盲也能考过，你过不了？！到考试时，我希望能和阿珊坐在一起，谁知道我们天各一方！没有什么救世主了，只得靠自己。老实说，我连一次在电脑中操作的实践也没有，不过，我相信我的电脑知识，即使初次触摸也能应付自如的。果然，当我看到熟悉的荧屏时，我反而信心大增，于是，镇定自若地操作，顺利地往下答题。尚有10题左右，一时未能确定，我空着，留待最后再答。年轻的阿珊很快就做完了，得99分；她惦记着我这位上司兼兄长，故意绕道我的身边，稍作停留，帮我确定了几题。当然，没有她，那些题，我不至于全错的。当我答完题后，我就象布什总统最后决定攻打伊拉克那样，用鼠标狠狠点击“交卷”，一秒钟后，荧屏上出现了“恭喜”的字样，同时，我看到了分数——97分！啊，我通过了！喜悦之情肯定盈于脸面！

   在回家的路上，有夕阳陪伴，春风送爽，我们心情轻松，有说有笑，我不禁口占一绝：重逢旧地不羞惭，自信今朝不畏难。电脑屏中题补考，轻松快捷过关山。

                                     （四）

   交通法规考试通过了，我很高兴，我不仅用笔考了一次，也用电脑考了一次，生活实践比别人多了一点吧。这第一试通过后，意味着我要准备第二试——桩试了。而桩试，须在笔试一个月后进行，那时，应是“人间四月天”了。

   桩试的目的是什么？教练没有说，我想，应该是练习怎样泊好一部车吧。譬如你开车到饭店吃饭，如何把车停在合适的地方？由于觉得“来日方长”，而我的事务也多，例如学生“一模”考试等，所以我疏于练习。而事实上，我的基础打得不牢，转方向盘不够熟练不够规范；走直线也走不好。教练说，向左转一圈，则向右转两圈，走直后，再向左回一圈……但为什么这样，则说得不很清楚。对于我来说，要记住转了多少圈，再回多少圈，并不容易。

   进入四月份，我才开始学习入桩，才正式坐进那部“羚羊”小车中。教练似乎并没有认真教我，可能我未到该入桩的程度，倒是淑兰告知我要领——先将车子后退，后轮到了一根横线处即向右打尽方向盘；看左镜见到小黄线即向左回两圈；后轮挡泥板一接触小黄线即回尽；车子进入框内，摆直，即向右回两圈……按照这口诀，我自己进行摸索，结果，有时成功；当然，失败更多。

   不久，我被告知，桩试在4月13日上午进行，那天，我镇这“分校”将只我一人考小车桩，其余八人考大车桩。也就是说，考试时，我是没有同伴的。我想，这事不能掉以轻心了。4月8、9日下午，阿珊提出要陪我练习，在这个环节上，她居然比我掌握得还要好，而且考试时间比我早些！经过这两个下午的“强化训练”，我收获不少，最大的收获反而是直线走得好很多了。直线走好了，入桩自然容易。10日、11日，是周六和周日，阳光灿烂，时有汗出，中午时分，趁人少些，我也进行了练习，结果，已达到十拿九稳的地步。

   13日，谭国强教练把我带到“长江”。其时，小雨纷纷，似增添了严肃紧张的气氛。8点多钟，考试还没开始，但见考场四周，已有各个驾校的学员在练习，多是年轻的女子，包括在另一驾校报考的我校的艳芳，看来，应是“蝴蝶桩”把她们赶到一起来了。

   为了熟悉场地，我赶紧在那里练了几回，似乎找到些感觉。我告诫自己，一定要镇静。教练经常说，我校有一位教师，光是桩试就考了六次，即第一次两个机会失败，再补考三次也失败（每回补考只有一次机会），最后第五次前往“长江”，才过关！我想，我虽笨拙，总不至如此吧。

   到考试的时候，雨停了，我先看别人考，大多能过关，尤其那些少女，一从车中钻出，即或飞奔雀跃，或拥抱同伴，或轻拭泪痕……我看到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士，第一次不知哪里出错，第二次在最后时刻居然死火，于是，被判下回补考！

   由于我们这个点只我一人，教练和南头、东升等点的同行商议，让我先考。于是，我必须上场了。我到考官那里把名字签上，然后泰然自若地走到那部“羚羊”小车处。教练已帮我把车停放在最合适的位置。我钻进车内，迅速地把要领默读一遍，然后镇静地驾驶，慢慢向前，停下，再慢慢倒后，然后，在合适的地方切入，在合适的地方拐弯，车子最后平稳地直直地停在方框内！我知道，我成功了！教练立即过来，叫我下车，他把车一下子开走。当我到考官处领回那学习证时，真有如释重负之感。

   我拿出手机，发现阿珊已给我来过电话，大概是紧张而听不到铃声。我当即给她打去电话，告知过关的消息。当然，我也随即把这消息告诉家中的太太。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今日之事，不可无记，于是又口占一绝云：又逢桩试到长江，微雨场中多女郎。气定神娴观八面，羚羊稳妥退方框。

                                    （五）

   笔试、桩试通过后，我剩下第三试——路试了。在那教练场中，我只学了走直线和倒桩，其余的，教练都没有教，我以为，上路前，该先让我熟悉一些机件，如油门、离合、脚刹等；该先在教练场中兜兜圈，循序渐进吧。然而，并没有，公司只是发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车子起动的要领，以及停车时的步骤。上面所写的，都是学员应该记住的，但总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而阿珊她们的公司，竟然连这一点也没有。

   4月15日下午，公司通知我2点钟在公司门口等候上车。2点钟后，我和另外两位学员上了一部双排座的车。他们两人都已上过路，惟有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车子由学员开着，教练坐在旁边指点。车子沿着镇内的新明路、鸿发路、新丰路、中糖路走，大概是一个正方形吧。

  前两位学员开了一圈，该轮到我了。当我坐进驾驶室，知道教练要我独立驾驶那车往前走时，我头脑中原来还装着的那纸片上所写的步骤要领此时不翼而飞，变得一片空白。只得如同一位弱智儿，由教练以半训斥半讽刺的语气一步一步牵着走。

  首先遭到教练指责的，是油门。他说：“踩油门用得着那么大力的么？！”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我是平生第一次踩那机关，我怎么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才合适？要走了好一会，我才渐渐掌握。其次遭到教练指责的，是我双手紧握方向盘，一点也不灵活。走在人多车多的马路上，我当然紧张，于是反映在双手，惟恐那方向盘突然不受控制。第三，是指责我的双脚不是放在离合或刹车之上，而是远离它们。没有办法，初次操作，难免如此；第四，是指责我的双眼，开了好一会也没有望两边的倒后镜。第五，是指责我进档时马力不足，退档时仍在加油；第六，是指责我拐弯时不会打灯；第七，是指责我不时走到了慢车道甚至对方的车道……总之，一切错误都犯上了！上述那这一切的错误，是谁造成的？表面上是开车的学员造成的，而实际上，我认为，驾校本身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他们的教学不很得法，没有按照“循序渐进”的原则，学员对机械原理不熟悉，对操作规程不熟悉，没有在教练场中先作必要的适应，即驾车走在复杂的路面，能不手忙脚乱？听一位来自四川的学员说，那天，他驾车时，因颠簸而触动了一处机关，教练叫他停车，说：“你下去看看！你下去看看！”他下车后，看了半天，才发觉车头大灯亮了。教练训斥他说：“把车头灯开着了也不知道！”四川人不满地反驳道：“你也没说哪个是车头大灯的开关，我也不知道碰着了哪里！”

  这时，我忽然觉得，我校教师的师德真是好得不得了，他们总是和颜悦色、循循善诱地对待学生，惟恐会伤了学生的自尊心，而此刻，我这位高级教师，人大代表，有着作家、诗人、学者等衔头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却被那教练“伤”得不轻，使我差点想顶撞他几句，又或者弃车而去。不过，我还是冷静下来，作了如下的分析：教练指责我，是因为我出错，他每次的指责，都是针对我的错误，并非无理取闹，有道是“马路如虎口”，他的严厉，又是很应该的。我忽然想到，俄罗斯女排教练卡保先生，对他手下的队员总是吹胡子瞪眼，大声训斥，他这样做，可以将糊涂的对员训得清醒过来，我以为，我的教练也掌握了这一手法。再说，教练工资也不高，每月只得一千多元（其余的不详），一天到晚都得带着并非循序渐进的学员上路，有些肯定比我还要笨拙，能不窝着一肚子气？再说吧，他们的文化都不高，没有经过“师范”教育，只能采取师傅带徒弟的古老方式，我们就体谅着吧。如此将心比心，我也就觉得受了“伤”无所谓了，唯有尽快掌握技术，尽快通过路试。

  那天，我一共开了六圈，虽然每次都有些错误，有些还是严重错误，如第三圈驶到了对面车道，吓得急刹车，但总算渐入佳境。轮到别人开车，我也可以在后面认真看着，吸取些经验。

  4月18日是星期日，下午，我也去上路。那天的车，是一部单排座的，但车厢很长，应该更难驾驭。练车的学员共7人，我校的曾老师也在其中，她已考得驾照，但实际并不熟练，还要学习。由于人多，轮到一次起码一个小时。这天，车子不是在镇内兜圈，而是沿着小路开往南头镇！那小路弯弯曲曲，路上不时有障碍，我驾着这部不熟悉的车，走在这么一条路上，甚是惊怕。这天下午，我一共开了四次，仍时有出错。不过，临结束的时候，教练总算表扬了我，他说：“你也不算差，你看刚才那位年轻人，已学了6天，技术还比不上你。”20日下午，我又去上路，仍是那辆长车，不过是在镇内兜圈，因要回校开会，我一共只驾驶了三次，数第一次最差，起动了两次皆死火！不过，其他方面似乎熟练了些。就这样，上路的训练，我只能抽出不足一天半时间，能否考个合格真成问题。

  有关驾车上路一事，不可无记，也有七绝一首：路途复杂我心惊，教练身旁训不停。几度开关离合后，轻车渐觉有欢声。

                                      （六）

    就在4月20日那天，公司通知我，路试在23、24日两天。本来，21、22两天我还应该去练练，但是，那两天刚好是高三级的“二模”考试，既要监考，又得改卷，完全无法去练习。23日傍晚，我到公司交了一些必要的考试费用，如食宿费等，顺便打听一下同行的是些什么人，一问，才知道次日去一部车，一车五人，我将与四位女性一起上路，学员只我一位是男的，先有些凄凉之感。

  由于阳山路途遥远，须赶早上路。4月23日凌晨4点45分前，我来到公司。但见一部双排座小货车停在公司门口，开车带队的，仍是带我考桩试的谭教练。在夜色迷朦之中，四位女士也到了，但未看清模样。乘着夜色，车子向着南头、顺德方向开去。有道是“三个女人一条墟”，车中有四位女人，不会寂寞的。一会，我就了解到，原来车中有两位30以下的少妇，即丽敏和绮婷；两位40出头的中妇，即兰珍和瑞言。从交谈中得知，两位少妇的技术肯定比我强；而两位中妇肯定比我笨拙，但她们将勤补拙，练了很长时间，技术也比我好；惟有我，只练了一天半，属技术最差的一位。通过交谈接触，得知她们都是黄圃镇上的人，大家同声同气，也很开朗，我那凄凉之感已消失。

  大概8点钟，谭教练把车开到清远。我们吃了点早餐后，继续上路。这回，是由学员来开，教练从旁指点。先是瑞言开，想不到，这位水果店的女老板，居然把车开得很平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第二位轮到我。老实说我有些怕，那是一部我完全没有开过的车，离合似乎很硬，档棍、手刹也不熟悉，开了一会，忽然遇到一处叫禾云的市集，街中有不少人车，我一时手足无措，在街中死了火。过了禾云，继续往前开，渐渐进入山区，公路蜿蜒而向上，虽则如此，但路上人与车不多，我反而越发镇定了。我开了大半个小时，再先后由绮婷、丽敏、兰珍开。她们所走的路段，既陡峭又弯多，但她们都能一一应付，我觉得明天的考试，她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中午12点后，我们才到达了阳山县阳城大街的省交警机动车考试中心。那中心建于山边，环境不错。里面人多车多，十分热闹，但见当天考试完毕的各地的学员，在那里等待领取档案；也看到一些人车准备出发去补考。我们和一位珠海的学员谈话，他说考官很严格，这使我的担心又增加了几分。

   教练办好手续后，我们在那饭堂吃自助餐，饭后稍事休息，下午2点半后，我们开车到考试的路段，去熟悉考试的规程。原来，考试就在那山路上进行，所谓“路试”，其实是考官考查学员能否正确起步、挂档和停车，这虽是很简单的几个步骤，但如果没有经过训练，也是不能作好的。我们轮流，大家开一会。有些路段平坦，有些路段破烂，考试时到了什么路段就什么路段。我疑心那些烂路是故意让它破烂，以作考试之用的。教练教导我们，上坡时如何处理，下坡时又如何处理；尤其是如何应付破烂的路段。我看到，她们几位，虽时有出错，但不多；两位少妇更是熟练得很。我的问题最多，令谭教练颇感头痛。我的问题是什么？一是放手刹时不自然，有时未放尽；二是起动时老忘记打左边灯；三是打了灯老是忘记关上；四是进退档时仍踩着油门；五是停车时不能定点；六是拉手刹后忘记回到空档，因而车子死火……这“六大罪状”，有时同时出现，有时其中一二，常惹得同车的女士们又好笑又着急。最后，她们决定让我多些练习，主要是把每一步骤记住。经过多次反复，我终于有了长进，出错减少。

   练习完了，我们到外面吃饭。晚上，我与谭教练同住一房，他早早睡去，我在看季羡林的《牛棚杂忆》。睡前，再把那步骤默记几遍……

                                  （七）

   第二天，我6点半起床，拉开窗帘，不觉大吃一惊！窗外乌云翻滚，山雨欲来。一会，果然骤雨降临，伴有雷鸣电闪。我想，此情此景，真有些悲壮的色彩。幸而，7点钟后，骤雨停息，天色放晴，远近山形可辩。

   早餐后，我们来到停车场，等候点名。此时的我，不时鼓励自己，要镇定，要有信心，经过昨天的“强化训练”和“熟悉考场”，我就不信连那几个简单的步骤也做不好！为了考试的顺利，教练把我们五人按技术水平从高到低安排了考试顺序，依次为丽敏、瑞言、绮婷、兰珍和我。有她们四人在前，我更镇定了。

   8点钟，考试正式开始。考试的顺序是二组、四组、一组……每组12台车，按编号依次到考试的路段。我们的车是一组4号，到我们考试时，刚好来到了破烂的路面了。

   考官上了我们的车，意味着我们这一车人的考试正式开始。教练和我们都坐到后排，只能看不能出声。丽敏第一个出场。开始很正常，但开了不远，即遇到前面有车停着，既是烂路，又要超车又要上坡，考官说“加油”，但丽敏紧张得听成了“挂挡”。此时已是三档，她挂了四档，但马上发现不对，即退档；幸而她能及时应变，考官说：“叫你加油你却挂档，为什么呀？”丽敏随即陪笑道歉：“对不起，我没听清……”考官大概觉得也是实话，再加上她懂得应变，于是，丽敏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大家松了一口气。第二位是瑞言，挂安全带时，她紧张得怎么也挂不上，还得教练从旁帮忙。但她考试时经过的是一段平坦的路，考官很快即叫她靠边停车。第三位是绮婷，她经过的路段都是烂路，所以一直开着二档慢慢经过，考官刚好在听电话，停车时，他说：“没见你挂过三档呀！”绮婷只得露出一脸幼稚可爱的微笑，加上那双媚眼可能也放出了足够的“电力”，那考官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意识到，此时很难挂三档的。第四位是兰珍。本来开得很熟练的她，刚好遇到一个较大的坑，车子慢下来，跳了一下，本来踩离合挂空档即没事，但她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忘了踩离合，结果死了火！于是，只得再次起动，幸而后面的情况顺利，兰姐逃过一劫！

   前面四人，都有些瑕疵，反而增加了我的信心。到了我上场，我镇定地调整一下座位，系好安全带，然后踩离合，挂一档，打左边灯，响两下喇叭，然后松离合，当车子震动时，即松手刹……车子开动了，我很得意，觉得起码成功了一大半！……忽然，我听到后面传来绮婷的一声轻轻的咳嗽，我忽然醒悟，那该死的边灯还是忘记关掉，随即把它关了！我真不明白，我开摩托车时，不会忘记关灯，为什么开汽车时，总会忘记？！前面又是烂路，我挂着二档慢慢地开，记得不要加油。过了烂路，出现了一段好路，那考官突然命令：“挂三档！”我即踩离合，挂上三档。考官即命令：“靠边停车！”我心中窃喜，于是，打右边灯，转一下方向盘，轻踩刹车，然后踩离合……最后，我用力踩下脚刹，车子猛地停下。于是，我记住拉手刹，记住挂空档，记住关灯，然后松开离合，松开脚刹！我做完这一切后，我知道，我过关了。

   那考官突然问：“你几岁呀？”边问边看我的身份证。我一惊，心想，大家都没有问年纪，何以只问我？我只得如实说了。考官说：“五十多岁还这么劲，这么有力？”我一怔，但随即听出他的意思，他是委婉地批评我，最后刹车那一动作，太过用力而令到车子突然停下，使车上的人都向前一倾！后面的同伴都笑了，我马上送上一句恭唯的说话：“考官好幽默啊！”

  就这样，大概9点半钟，我们五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路试，大家高兴得互相祝贺。随即，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给亲朋或打电话，或发信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应该有诗纪录，于是，口占七绝一首：夜半驱车来粤北，阳山道路几盘旋。青松岭下逢三考，远望南方捷报传。

  之后，在等待其他学员考试以及取档案的时候，我们心情舒畅地到外面喝茶、逛街、购物，四位女士买了多只阳山走地鸡，以及茶叶、药材、山货等，而我也买了几罐白茶，准备送给时时鼓励帮助我的淑兰和阿珊。

   办完手续，大概12点，我们往回走，是教练开的车，开得很快。到了禾云那地方，我们吃午饭。此时，天降大雨。此后，一直有大雨伴随，到了顺德路段才停止。在路上，我们回忆起考试时的可笑情景，不时又大笑一场。

   7点钟，我们才回到黄圃，在永有酒楼吃晚饭，把三位教练也请来。之后，大家又一起到豪景进行足浴，松弛一下筋骨。回到家，已9点半钟，我马上打开电脑，处理一些邮件；之后，朦朦胧胧地看了曼联对利物甫之战，似乎是曼联以0比1败阵吧，我实在也睏了……

                                   （尾声） 

    5月25日，我被通知去领取小车摩托车合并的驾照（5月12日发出）。手抚这一证件，忽有感慨。

  感慨之一，我从年青时代起，就时时落后于人，如返城，如结婚，如生儿育女，如评定职称等，这次考驾照，也是如此。但是，幸而我还有不甘人后的志气，所以努力追赶，也能望他人项背。如今，我是我校拥有驾照年纪最大的教师，也可算一项记录吧。

  感慨之二，我从1996年考过摩托车驾照后，其他的考试，如普通话、电脑等，已一概把我排除于外，原因是年纪已过，属明日黄花。这次考驾照，不得例外，使我也经受了三场的考验，事实证明，我的记忆力有所退化，而动作尚还灵活，未有龙钟之态，还可与年轻人竞争。幸甚，幸甚！

  感慨之三，通过这次考驾照，我经历了一些前所未经历的事，了解了考驾照的全过程；我还结识了一些原来不认识的人，包括教练、教官、考官、学员等，对人生百态了解愈深，对于一位作家来说，绝对是有益的。

  感慨之四，5月1日起，中山市汽车驾驶员开考“蝴蝶桩”。 所谓“蝴蝶桩”，桩柱分甲乙两库，考试时，要求驾驶员从起点倒入乙库停止，再二进二退移位到甲库停止，前进穿过乙库至路上，倒车通过甲库出库，中间任何一次碰到边线或压线，都视为不合格。我能刚好避开“蝴蝶桩”，算是幸运；但是，学会“蝴蝶桩”，据说能培养驾驶员对车体的空间感觉，使驾驶员掌握汽车的侧方移位和倒车入库要领，提高驾驶技能，而我没有学到，反而应是一种遗憾。

  感慨之五，驾照拿到手，说实话我还不敢驾车上路，相信许多学员也和我一样。如今，我们中学的教学，被认为是“应试教学”，而各类的驾校，更是“应试教学”的典范，举个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车头大灯的开关在哪里，更不用说如何调节，因为教练没有教，因为考试不用开灯……

  感慨之六，……

  别人考完试，获得驾照，觉得是小事一桩，大概很少人会象我一样写下一大堆文字的，唯有我觉得这事不算小，内中含有喜怒哀乐，于是，得文一篇。

                                                2004年4、5月

（附录一：04年5月2日《羊城晚报》有一篇朱映南先生写的文章《在美国考驾照》，读罢觉得有意思，挂在这里，可作参考。）

                       在美国考驾照（朱映南）

   几次到美国探亲，一住就是一年半载，最感不便的就是不会开车了。美国人常说，“No car no leg（没有车就没有腿）。”事实也的确如此。坐公交车虽然可以解决部分问题，但总不能随心所欲，说走就走。为了解决“腿”的问题，便起了学车的念头，希望能考一张美国的驾照。

   在美国学开车，年龄没有上限（下限为15周岁），七八十岁的老人开车大有人在。他们年轻时就学会了，一直开下去，自然不会有大问题，但对年逾七十的我来说，这把年纪再来学开车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车管处验完有效证件，检查视力（贤庆注：我们没有检查视力）、填表、照相之后，报名手续就算完成了。报名费只收12美元（贤庆注：我们大概是这个数的36倍），一年内可参加3次笔试，3次路试（贤庆注：我们一次路试不合格，要再交数百元补考）。

   领回的《驾驶员手册》，我用了5天时间，精读了几遍，并趁热打铁，前往应试。48道题只错了两道（错9道为不合格）（贤庆注：我们是100道题，错11道为不合格），算是高分，考官称道：“Very good！”笔试顺利过关，领到一张学习驾照，只要有正式驾照的人坐在旁边，就可以自由地学开车了（贤庆注：我们必须在教练员陪同才能上路）。当然，请注册的私人教练也可以，但每小时需付20美元。如果无正式驾照者或教练坐在旁边而自行开车，一经查获，车子当场没收。

   女婿、女儿当起了义务教练。每到周末，他们总要陪我学一两个小时，先是在空旷的停车场打转（贤庆注：我们没有这个条件），再就是到车辆稀少的道路上行驶，再就是到交通繁忙的道路上“实战”训练。俗语说“勤能补拙”，年轻人练上十几二十个小时便可以路试了，我是老来学吹打，只能加倍努力，整整花了半年时间，足足练了四十多小时之后才去参加路试。

   路试在车管处附近的街区进行，既有快速车道，也有居民区内的旁街小道，与平时开车的环境相似（贤庆注：我们却跑到粤北山区，在无人少车的微陡的山路上考）。考官坐在你的旁边，口里发出指令：启动，前进，左转，右转，换线，倒车（贤庆注：我们只有启动，前进，停车）……他左手拿着评分表，右手握笔，在二十多分钟的路试中（贤庆注：我们1分钟左右），不停地作出评分的记号（贤庆注：我们的考官抽着烟斜眼看），态度严肃认真。他们不但考核你驾驶车子的能力，还特别注意你的安全意识，即使你开得熟练，但安全意识不强，也不会通过。我第一次路试时，在进入一条小街后，考官要求靠路边停下，再沿路脊直线倒车，结果连倒三次，都不够直，说明基本技术不够，自然没有通过。第二次路试，在一条时速80多公里的快车道上，考官指令连续两次向左换线（贤庆注：我们考试时的时速大概10公里，不必换线），我虽然完成了，但忘记关讯号灯，给后面的车辆发出了错误的信息，自然又砸了锅。在总结上两次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我又针对性地加强薄弱环节的训练，第三次路试扣分大为减少，顺利过关，拿到了来之不易的驾照（贤庆注：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美国人就最讲认真）。

   美国考驾照的一套办法，是多年经验的积累。它的特点是：方便灵活，贴近实际，费用低廉，年龄无上限，全面考核，严格把关，使每一个领到驾照的人都是真正合格的驾驶者（贤庆注：我们真正合格的驾驶者应不足四分之一）。

（附录二：上面是美国考驾照的情况，下面再看看在法国又如何考取驾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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