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公园的“噪音”

 

         陈贤庆

 

城市的公园,应该是怎么样的?一般来说,应该是优美、安静、祥和……能提供给游人一种休闲、愉快的感受。

我市的逸仙湖公园,原是一个人工扩大开挖的湖,如同广州的荔湾湖,中山人称它“人工湖”。在此湖的基础上,扩建为公园。后来,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正式命名为“逸仙湖公园”。

2009年到2011年间,我曾因用电脑多,引起颈椎毛病,不时头晕,经朋友指点,要多些户外活动,可发挥特长,到公园唱唱歌,尤其是帮歌友们伴奏。于是,我带上小提琴,到逸仙湖公园的盆景园,为一群歌者伴奏,真的获得不少愉悦的感觉,颈椎毛病也好了。当年,在逸仙湖公园内,有几群歌者及乐师,各占一处“山头”,天天来唱,风雨不改。我注意到,当年,尽管形式不同,但大家都是“清唱”,手拿歌谱或对着一张大歌谱唱,都没有使用音响,包括乐师们。

时隔多年,到了2019年,受歌友邀请,我又到逸仙湖公园参与伴奏。这时,我发现,情景有些不同了。歌者仍然是“各占山头”,但都实现了“现代化”,使用上了音响,歌者手拿麦克风轮流单独唱,而有的乐师,也配有一个小音响,使他们拉出的二胡声扩散开去。于是,整个公园就热闹了,嘈杂了!我捧着小提琴,问:“这种环境,怎么拉?怎么唱?……”同伴说:“没事,各唱各的。”果然,当音乐响起,歌者唱起后,又觉得大家都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似乎并不会受到别的“山头”的干扰。

我问,这种情形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也由来已久了,开始,不知谁先弄一套音响在跳,在唱,别的“山头”受到干扰,于是,也投资弄来一套功率更大的,盖过对方。如是,没有使用音响的山头,就唱不下去了,也向现代化进军,竞争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使用音响,唱歌的,唱曲的,跳舞的,耍太极的……各放各的,久而久之,彼此觉得也可以和平共处……

如此形成的状态,苦了某些游人,有的是想在公园里安静地看看书的,有的是想与朋友说说心事的,有的是想闭目养神的……结果都被那或优美或糟糕的歌声干扰了心情。而公园四周的居民,更深受其害,每天都要忍受一个上午的噪音,唯有不断地向有关部门投诉。

公园的管理者也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想到整顿。他们出动人员,四处劝说不要使用音响,尤其是不要使用大功率的音响,但是,那些唱歌者、唱曲者、跳舞者、耍太极者……都是退休人士,都是公公婆婆,如何与他们斗?几个回合,公园的管理者就败下阵来,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2020年春节后,因新冠肺炎疫情,逸仙湖公园封园,全民隔离,我也不用去伴奏,公园安静了半年时间。到了6、7月间,公园重新开放,游人不多,我与歌友进去活动,还没有用上音响,就被制止,原因是我的小提琴声和歌者的女高音太大声,我们只有败兴而归。其后,公园渐渐开放,管理者们就趁机采取强硬手段,音响欲进园,即制止,由于各个击破,果然取得成效,跳舞者放的音响可以通融,但唱歌者使用的音响就不行,只能清唱。于是,逸仙湖公园安静多了,有些没有麦克风就不会唱或觉得不过瘾的歌者,就转移到某大桥底或某江畔,继续高歌……

上述噪音问题,其实并不关系到噪音本身,而是关系到一个社会老龄化的问题。每天在公园里唱歌唱曲的,都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公园是个开放的地方,他们可以在那里自由活动。比起那些”老干大学“和“社区学院”等,他们更愿意在公园里不受拘束地自娱自乐。因为他们并非专业人士,且气息有限,有个麦克风借助,会唱得好些。至于晚上在小区的空地或马路边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同样是需要有个抒发感情愉悦身心的时间和场所,跳广场舞的大妈与附近居民干仗的事不是常有发生吗?

如何让那些老人家有个“所乐”的地方,而又不至于扰民,的确是一个新的课题,而且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课题。因为中国的社会状况,已经进入到老龄化,现在的青壮年们,如果不将这些问题解决好,若干年后,亦会轮到你们无处寻乐的。

 

                    2020年12月20日